乱世风云录 - 145 - 以牙还牙

发掌袭击倪战的人正是甄默龙，他多年前曾被倪战率众追杀，危急中多亏李随风出手相救，这才逃得性命，李随风也是从他那里才知道了李轻尘母子的遭遇。

只是由于李随风当时要出海前往孤鸿岛，寻找虬髯客张仲坚为了进一步突破鸿溟神功的限制而另创的孤鸿遗篇，便嘱咐甄默龙先去打听李轻尘母子的下落，并且将翻云覆雨三十六式传授给了甄默龙。

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倪战又是在做那见不得人的丑事，甄默龙义愤填膺之下来不及和李轻尘、姜无垢招呼便冲了上去。倪战此时也认出了甄默龙，当即拔出背后的闪电刀，与甄默龙斗在一起。

甄默龙的武功原本不及倪战，但是这些年勤学苦练翻云覆雨三十六式，武功比起当年早已判若两人。倪战的武功经过莫同指点也大有进境，此时两人再次交手，都不敢再轻视对方，各自施展浑身解数，霎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霍八斤、崔捷和高冲早已回过神来，此时李轻尘和姜无垢也冲到了那女子身边，一看之下均大吃一惊，原来这女子竟然是钱沐雪。

钱沐雪从杭州千里迢迢来到长安寻找李轻尘，李轻尘虽然对钱沐雪并无情意，但对她的一番心意还是甚为感激。只是因此造成了他和戚红雨之间的误会，让李轻尘颇为苦恼。

因此李轻尘今天出发前往太乙宫之时并没有告诉钱沐雪，打算等救出甄默龙之后便和他赶往太原去见李存勖和李克用。

在他看来，只要钱沐雪找不到他，自然会明白到他到底心意如何，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返回杭州，从此不再纠缠于他。没想到钱沐雪竟然还是不依不饶地来到了太乙宫，而且还闯入了伏羲干支阵，自然是为了找他才寻到这里来的。

李轻尘心中生出一股歉意，钱沐雪无意中遭遇倪战等人，差一点就惨遭欺凌，这一切全都因他而起。幸亏姜无垢听到了动静，带着他们及时赶到，如果钱沐雪真的被倪战侮辱甚至杀害，李轻尘一辈子都会心中不安。

他见钱沐雪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倪战点了穴道，人却并未昏迷，只是双颊因为愤怒变得坨红，两行清泪从美丽的眼睛里滚滚而下，眼神中欣喜、哀怨、责怪、愤怒夹杂在一起，让李轻尘几乎不敢和她对视。

此时钱沐雪的外衣已被撕碎，连小衣也已经解开，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肚兜，晶莹雪白的肌肤隐约可见。李轻尘连忙脱下外袍，给钱沐雪披在身上，将她从地上扶起，伸出右掌抵在她背心的灵台穴上，让一股归墟真气在她的体内四处游走。

这是李随风独创的解穴之法，叫做“寻关追窍”，将本身的真气注入穴道被封之人体内，在十二正经及奇经八脉中反复游走，一旦遇到真气阻塞之处，便强力冲穴。

这法子最适宜用在不知道被救者哪些穴道被封的时候，纯是以一股强悍绝伦的真气遇关开关，见窍冲窍，犹如洪水滔滔，将沿途河道的淤积阻塞之处一一冲垮。

李轻尘不知道倪战封了钱沐雪哪些穴道，又不便在她身上随意乱试，将这“寻关追窍”施展出来正是恰如其分。

他的武功远在倪战之上，不一会便将钱沐雪被封的四处穴道一一冲开。如果钱沐雪是被莫同本人或是翠微真人这样的高手封住了穴道，李轻尘就不能这样轻而易举了。

姜无垢本想将自己的衣服给钱沐雪披上，但他突然想到前一天晚上钱沐雪对着李轻尘脉脉含情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酸，当即收摄心神，对着冲上来的霍八斤等三人大喝一声：“你们这几个恶贼，竟敢在这道家清净之地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简直是无耻之尤，今天绝不能轻饶了你们。”

说完纵身越过李轻尘和钱沐雪，施展金蝰凌波掌，掌力波及甚广，竟将霍八斤、崔捷、高冲三人一起笼罩其中。霍八斤等人见姜无垢掌法精奇，内力深厚，也是暗暗心惊，当即各自抽出兵器，将姜无垢围在当中，四人霎时间斗得极为激烈。

钱沐雪穴道被解，双手拉住李轻尘宽大的衣袍，将身子紧紧裹住，身上觉得一阵温暖，但心中却一片冰凉。她早晨睡醒之后找不到李轻尘，回想起昨晚窗外那声冷笑，凭着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她意识到李轻尘定然还有别的认识的女子，因此他在有意躲着自己。

想到自己这么辛苦地从温暖的杭州来到这西北苦寒之地寻找李轻尘，得到的却只是李轻尘冷漠的逃避和拒绝，钱沐雪心中一阵气苦，真想就此回转杭州，再也不见这负心无义之人。

她骑着那匹青驴向北而行，往前走就是长安城，背后则是巍峨的终南山。青驴每向前走出一步，她就想到离李轻尘又远了一步，心中犹如刀绞一般。

刚刚走出韦曲镇，看着四周一望无际光秃秃的田野，钱沐雪突然间一阵悲从中来，心中只想：“我要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我，这就把他从心里全部抹去，这辈子都不再见他。”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当即掉转驴头，向翠华山疾驰而去。

当钱沐雪赶到太乙宫的时候，广场上的众人早已散去，她偷听到两个小道士的交谈，才知道很多人都去了望岳峰。

钱沐雪知道李轻尘定然去了那里，当即赶往望岳峰，没想到误入伏羲干支阵，在竹林中转了半天都找不到出路，却无意中碰到了倪战等人。倪战生性好色，当即出手擒住钱沐雪，钱沐雪连射三次细雨血兰针都被倪战躲过，反被他点了穴道，预行非礼。

钱沐雪羞愤欲死，如果真被这恶贼毁了清白，即便他们不杀她，她也没有脸面再苟活于世。她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用细雨血兰针射死自己，如今身不由已，要被倪战这恶贼蹂躏之后才死，她就算做鬼也不得清白。

悔恨交加之下，钱沐雪不禁将李轻尘恨到了骨子里，如果不是他这么绝情，她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倪战撕碎她衣服的时候，她对李轻尘的恨意达到了巅峰，对倪战的怨恨反倒淡漠了许多。

此时看到李轻尘就站在自己面前，钱沐雪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怨恨，突然间一阵悲从中来，将头埋在屈起的膝盖上面，无声地啜泣起来。

无论钱沐雪打骂也好，或者扑到自己怀里大哭一场也好，李轻尘心里都会觉得好受一些，偏偏钱沐雪对他不理不睬，可见她不但伤心之极，而且对他也深为失望，再不觉得他是自己可以依靠之人。李轻尘心中怅然若失，只觉得一阵空落落的，呆呆地站在钱沐雪身边，浑然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甄默龙与倪战斗了几十招，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的武功本来并不弱于倪战，只是倪战长刀在手，刀法又极为诡异刁钻，甄默龙以空手对敌，时间一长便落在了下风。

蓦地里倪战刀光一闪，在甄默龙的左臂上拉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飞溅而出。幸亏甄默龙在刀锋着体的刹那间退步卸力，否则倪战那一刀足以将他的臂骨斩断。

姜无垢看到甄默龙受伤，心中着急，苦于被霍八斤、崔捷、高冲三人死死缠住无法脱身，连忙叫道：“甄大叔，你的伤重不重？”他嘴上虽然是在跟甄默龙说话，其实是想叫醒怔忪之中的李轻尘。只是他心中奇怪，这小子原本聪明机警，怎么突然间变得如同木偶一样不言不动，难道他和那位钱姑娘闹别扭了？

李轻尘被姜无垢的叫声惊醒，抬头看到甄默龙在倪战的进逼之下步步后退，险象环生，禁不住怒从心头起，对钱沐雪低声道：“我给你报仇。”

随即纵身而起，闪电般来到倪战跟前，一拳击向倪战面门。倪战只觉得李轻尘拳劲如刀，刮得面皮隐隐生痛，大骇之下急忙后退，突然间觉得右手一轻，闪电刀已被李轻尘夹手夺过。

倪战攻势受阻，甄默龙的压力顿时消失无踪。他见李轻尘面沉如水，眼睛里闪烁着从未见过的冷冽寒光，连甄默龙都感到身上冒出一丝寒意。

李轻尘一刀在手，对倪战连连出刀，倪战时不时觉得肌肤冰凉，应该是刀锋在贴着他的身体盘旋飞舞，却丝毫没有伤及肌肤。不一会倪战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原来他身上的衣服被李轻尘割成了一缕一缕。

倪战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李轻尘这是要为钱沐雪报仇雪恨，他方才说要把钱沐雪的衣服剥得干干净净，让她无颜面对外人，只能留在这竹林之中。李轻尘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将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割得寸寸断绝。

倪战十岁时拜莫同为师，纵横江湖近二十年，也算得上是声名赫赫。如果今天真的被李轻尘扒得一丝不挂，在这竹林之中跑来跑去，这样的奇耻大辱可比一刀杀了他更加难受百倍。

只是无论倪战如何拼力躲闪，李轻尘每出一刀必然会有一片或长或短、或宽或窄的布条从倪战的身上落下。不到一会，倪战的上衣已被切割得干干净净，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

霍八斤、崔捷和高冲见倪战受辱，有心过来相救，但姜无垢对李轻尘的想法心知肚明，只觉得倪战活该应有这样的下场，当下将太乙宫的武功全力施展，拼命挡住三人，不让他们有机会救助倪战。

不到一会，倪战的下身也只剩下了一条衬裤，要不是李轻尘顾及钱沐雪还是黄花闺女，看到倪战裸露的下体实在是亵渎了她，恐怕这条衬裤也早已经保不住了。

倪战羞惭难当，在李轻尘凌厉的刀势之下又无力闪躲，不由得长叹一声，挥掌便往自己的天灵盖拍去。他宁可一掌将自己打死，也不愿再受这令人生不如死的屈辱折磨。

没想到他的手掌还没挨到天灵盖，就觉得双臂一麻，竟然被李轻尘点了穴道。如此一来，倪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臊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马上钻进去。

他对李轻尘怒喝道：“姓李的小子，有种你就一刀把我杀了，这样折辱于我，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李轻尘冷冷地道：“你仗着武功高强，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在你欺辱她们的时候，可曾顾及过她们的感受？”

倪战听了这话，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想起方才钱沐雪躺在地上苦苦求肯，而自己淫欲膨胀，又何曾起过丝毫恻隐之心？他平生糟蹋的妇女不计其数，从来没觉得良心有过什么不安，此时易地而处，才真正领略到那种耻辱到底有多么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