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墙真的塌了?
早上六点一刻,持续的敲门声传来,睡在客厅里的我和康珠听得格外清晰。“敲的是我们对门吗?”我问康珠。“应该是吧。”“这么早?今天不是扎拉校长值班啊。”果然,是学生在敲扎拉校长的门,还说因为一直渗水,学校的墙塌了。
什么?墙真的塌了?
教师的宿舍楼距离这堵围墙不过两三米远。前一天中午,朗追老师还指着这堵墙说:“它快塌了。”“真的吗?那我们离它远一点儿。”说这话时,我还扯了扯康珠的衣袖。“哪能塌那么快?”康珠说。我抬头望了一眼,不过是略微倾斜,还很坚固的样子。
然而,没想到它在当晚就塌了。我和珠儿听到消息后,特别庆幸它是半夜塌掉的,没有伤到学生和老师。康珠说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凌晨两点突然醒了过来,心脏一直跳得好快,两点半左右,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感觉房子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地震,然而只响了那一下,要不要叫醒我,她当时考虑了很久。
怎么感觉一切都反了?平日里,我明明是那个睡眠很浅的人,听得轻微的声响,都会立刻清醒的。然而,昨夜的那一声巨响,我的确没有听到;而康珠一向是熟睡的,几乎每天,我都是枕着她的呼吸声入睡,而很多个早上,我洗漱好出门的时候,她依然在香甜的梦里。
对于墙体倒塌这种灾难事件,康珠难道有一种神奇的预感吗?我不敢妄加揣测。后来听大周老师说他昨夜也听到了那声巨响,而他住的地方几乎是学校里距这堵墙最远的。而且他还在昨夜突然梦到了一个去世很久的同学,受了惊吓。
听康珠不断陈述时,我才忆起了梦里的一些情形。梦里,母亲的病情在加重,竟然到了大小便不能自理的地步,而她似乎浑然不知。我已经记不得梦里的更多情节,只有慢慢复苏渐至强烈的惶急感,无处可躲,犹如必然会来临的黑暗,黑沉沉地向我整个人压过来。
八点左右,看到朗追老师在学校的群里发了通知,让所有的男老师干活,自然是清理教师宿舍楼前的建筑垃圾;而所有的女老师要包班,就是整天坐在一个班级里,监看学生上自习。我和康珠负责看管五年级二班的学生。
学校的围墙外有一条水渠,水经年累月地流动和下渗,松软了围墙的地基,这才导致墙塌了。听其美老师说,每年的虫草假期间,这堵墙都会塌掉的。每年塌,每年修。只不过今年没有像往常一样放虫草假,师生都在学校,的确是比较危险了。
八点四十分下楼时,很多男老师已经到楼下,开始清理了。半面墙向整个宿舍楼倒下来,碎碎的砖块一直砸到楼道口,清理以后才能下脚了。听扎西老师说倒塌的墙壁长度有四十米左右。我忽而想起在4月23日这天,我们所有的老师一起行动,在墙下栽种了一排树苗。真真可惜了。后来翻看手机相册,竟然也没有留下一张关于树苗的照片。
在校园里,还有一位老人感到格外郁闷,一整天沉默着坐在树坛边上,紧皱着眉头,真真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他就是尼玛措姆的爷爷。他刚来学校没几天,昨夜把摩托车停到了那堵墙边,车头已经被彻底砸坏,估计是很难修好了。
正在清理的老师和学生 已经清理了大半 看学生上自习 被砸坏的摩托车2019年5月2日,写于一楼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