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味道，留在那座城市里
初恋的味道，留在那座城市里
那时候的喜欢，真的太简单太纯粹了。
2018年8月9日 星期四 晴
文|深海梦影
-1-
"各位旅客，本次列车即将到达苏州站。请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
广播未停，陆天便从座位上弹起。刚刚睡得迷迷糊糊的他，顿时清醒过来。
他挎好包，排在队伍最前面，看着窗外缓缓驶过的月台，淡青色的远山，心跟着广播里陈奕迅的声音有节奏地跳动着。
时隔八年，又来到这座城市，本以为淡化了的记忆，在那一刻全部苏醒过来。
这座城市，藏着他最懵懂的青春，住着第一次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苏瑾。要不是恰好出差经过，那些尘封的记忆也不至于被唤醒。
此刻，他真的踏在这片土地上了。周边的一切都显得虚无缥缈，心里却有种难以言说的激动。
他突然挺想见她一面。
不见一面，好不容易再来一次，是有点不甘心啊。可是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忙完公事，他掏出手机，陷入挣扎之中。
内心拒绝，手却很诚实，陆天在屏幕上摁出一串号码，显示苏州。这下，他的心跟着提起来。
呵，八年没有拨过的电话，还这么深刻。
……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刚刚燃起的火苗，被这场玩笑扑灭了。
他盯着屏幕，良久。心灰意冷，甚至怀疑那段记忆是否真的存在。于是，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走去。
如今，高楼大厦都修建起来了，他偏偏钟爱那些古朴的小巷。
-2-
还记得那年，一粒春心萌动的种子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没有特别的前奏，也没有独家的狗血剧情。
楼道里，苏瑾手中的一沓作业本散落在地，而陆天恰好经过，看她穿着白色短裙不方便蹲下身去，便弯腰帮她捡起。
“谢谢同学了！”
那抹远去的倩影散发出的魅力，吸引走陆天所有视线。他偷偷跟了过去，空气中残留着的发香，使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走廊的转角，两个人又撞上了——
"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听到苏瑾这么说，陆天掩饰着被发现跟踪后的尴尬，心底早乐开了花，故作淡定，愣了一下，匆匆跑开。
上课，他复习着刚刚的场景，一遍又一遍：苏瑾随手将碎发掖到耳后的样子，别在她胸前的轻盈灵动的紫色蝴蝶，都让他着迷。
原来心动是这般滋味，可他挺后悔的，当时怎么就语塞了呢。
从此，在走廊里制造偶遇成了陆天的惯例。最让他开心的是，每次见到苏瑾，她都会说同样的话——
"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嘿，到底是谁傻得可爱。他不清楚她是否早已看透，只是假装不拆穿。反正他总是用这种方式，向苏瑾诠释着默契的含义。
他习惯了在校园里捕捉她的身影。捕捉到了，眼神慌忙避开；捕捉不到，莫名失落。
那时他还不知道，喜欢一个女孩是什么滋味。
-3-
他们真正相遇，是在一个弥漫着花香的艳阳天。
那天，学校组织了一场春游活动——金鸡湖公园放风筝。春光明媚的三月，奇形怪状的风筝满天飞。
突然，两只风筝纠缠在一起。他顺着另一条线的方向看去，发现稍远处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女孩，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盯着自己，一脸“求助”的惶恐。
"原来是你啊！好巧。"
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苏瑾啊。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先别动，让我来。" 陆天看到她还在不停地放着手中的线，欣喜，又哭笑不得。
走过去绕着她转圈，调整位置，试图把风筝解开，可这风偏偏作怪。
"稳住啊，不要收线。"
最后，陆天眼看着两只风筝在风的操控下更紧密地绕在一起，大有同归于尽的趋势，脸灼烧到了耳根，"啊，好险。"
"不会吧，我们是不是该趁着风收收放放？"
陆天还没反应过来，半截线从眼前倾斜着坠落下来，而那两只风筝，并肩远走高飞。
苏瑾一屁股坐在草坪上，敲打着地，像个无助的孩子。陆天见状，拖着长长的线去投奔别的女孩子了。回眸一看，苏瑾一个人在风中抹眼泪呢。
哈，真是傻得可爱。
陆天回忆到这里，笑了笑懵懂的自己。那时还是真单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4-
从此，苏瑾不仅没有再理他，连“见面礼”也没收了。
而陆天，经过浩哥的洗脑，迷之自信。浩哥，是陆天最好的哥们，大家公认的情圣，别人还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呢，他都失恋两次了。
他告诉陆天，“别怕，你有机会的，女孩子生你气，她还是在乎你。”
每次他们擦身而过之后，另一种情绪汹涌地卷过陆天，将他所谓的自信一点一滴吞噬掉，失落和自卑开始占据上风。
可那时候的爱恋，总是飞蛾扑火。
下一次，出现在苏瑾面前的陆天，手里提了只风筝，紫色蝴蝶形状，亲手制作的。不用说，肯定是浩哥支招：先感化她，以此获小女子芳心。
然而，苏瑾偏不吃这套，微微一笑：没想到啊，你手这么巧呢。
平静的脸看上去并没有生气，"那天，我是跟别的女孩子去学艺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反复练习过的台词，又烂在肚子里了。
苏瑾的夸奖，是陆天给自己的最后一丝安慰，他落魄而归。
陆天也不清楚苏瑾哪里耀眼，让他如此着迷，一点一点往下陷。不撞南墙不回头，撞破南墙也不罢休。
他还想听苏瑾说一句，"好巧"。
于是，在浩哥的怂恿下，他听起了陈奕迅，各种信息疯狂恶补；
听说她每天六点半上学，他从此开始早起；
听说她喜欢逛那些民宿风的街道，他一到周末，准时登上公交。
有些费尽心思的套路，有些蓄谋已久的相遇，后面都藏着一句未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时间一长，苏瑾为他的执着而感动，"你不必再这样下去啦，你对我的真心，我都看在眼里。"
他如愿以偿，迫不及待跑到天台，站在高处对全世界宣布他们在一起了，眼里散发着比星星耀眼的光芒。
浩哥在一旁说，"爱情里的男孩，疯了。"
陆天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吧。谁又知道，那时所谓爱情，真心，都是什么东西。
平江路，七里山塘都留下他们的足迹。
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急得冒汗，却握得很紧。第一次拥抱，不知道手放在哪里合适，别扭得很。第一次亲吻，慢慢靠近她柔软的唇，心跳分分钟一百八，却只是轻触一下。
之后，他一味付出，不管她喜不喜欢，只要他觉得好的东西，恨不得全部掏出来给她。因为她说过啊，他的好无法抗拒。
事实上他也并不奢求什么，只想看她笑。那时候，眼中关于她的一切，都是美好。
她的笑，阳光一样温暖透明；她的眼神，天空般澄澈干净；她的气息，带着点温润的甘甜。就连含苞待放的莲花，也不足以形容她。
因为喜欢，就想用力揉进手心里。那些最美好的时光，都停留在那年夏天。
-5-
总有一些事情无法预料，就像陆天被迫跟着父母搬往了上海，好像上天偏偏眷顾他似的。
古镇尽头，他们用力相拥，约定以后考同一所大学，曾以为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
然而，现实很残酷。
可能是因为距离的遥远，可能是之后彼此都一心想着学习，也可能是单纯的认定永远都不会分开。
那段初恋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连分手都没有提的两个人，一转身就走散人海里。
五年后的某个雨夜，陆天突然想起了苏瑾，打通她的电话，问她过得好吗。她说，挺好的。平静的语气，好像那段记忆根本不存在。
后来，陆天又喜欢过几个女孩，怦然心动的感觉很难再去体会，更没有勇气如当年一般，只顾傻傻付出了。
回忆到这里，他突然崇拜过去的自己，突然怀念那些因为感动就能在一起的感情。甚至还觉得，只要在一起就能一直走下去。
不知道曾让他痴狂的那个女孩，变成了什么样子。亦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还如往年一样清纯。
陆天靠在河边的栏杆旁，面对着渔灯星火，清爽的风一阵阵拂过。他清醒地意识到，该把最珍贵的回忆藏心底。
不要相见了吧，有些人只适合拿来怀念。
End .
深海梦影：美篇签约作者，简书推荐作者。梦想的影子，愿做一束光。「此文首发美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