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外婆2019年3月13走了。
她在我科室住院期间,一直都没能把我认出来。
人也是半迷糊半清醒,经常气促发作。
过了元宵后就回家了,四姨要一大早过去帮她擦洗,换尿布。
然后某一天四姨就打电话跟我说,她走了。
我没怎么吃惊。反而我姑觉得,她走得这么快,是因为她儿女没照顾好。
事实上,无论照顾怎么周到,该来的总会来。
外婆年纪很大了,不知不觉就92了。
老人就像是一盏半明半灭的灯。
大前年去跟外婆过了一个生日,吃了一顿饭。她就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吃饭,那时候她很少走路。
前年本来想去乡下,再去看看她,毕竟老人家看一面少一面。但是因为备孕的关系,去不了。
去年我一整年在床上躺着,后来孩子生下来了,又要照顾孩子。年末的时候,大姨回来,顺便叫我们去广州聚个餐,这才见了外婆一面,那时候她已经混混沌沌认不出人,只有告诉她才能想起来,小便失禁,走路不太稳,走两下就会喘。但是她那是那种很坚忍的人,不哭不闹,就默默的忍着,平时都会乖乖的待着,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
那是我最后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外婆。
后来就听到她晕倒的消息,然后住院,我每天去看她,都没能把我认出。我也没有太感慨,就例行公事地看看她。
我对自己的淡然觉得意外。无论多亲的人,隔了时间和空间。最后就只变成一个符号了。
我儿时在乡下,争宠我是争不过我的表哥表弟表妹们,我唯一的好就是读书还算不错,也还听话。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要啥少啥?外婆也不会十分迁就我,调皮的时候,该罚还得罚。印象里最深刻的情景,就是我们一堆人爬上桌子玩弄外公的酒,外婆进来,我们一哄而散,我跑的慢,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很多下。
有一段时间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外婆负责我的管教,帮我铺床,教我洗衣服,洗澡。带我一起去田里,酿酒,晒东西,外婆很有力气,我挑不动的担子,她就随意能挑起,很勤劳的一个人,家里的农活都是她干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外婆教一个普通的外孙,做了很多事情,但是肯定有大部分我都忘记了。
初中的时候也在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刚学完英语回来,小腿磕了一个大包,发炎肿起来了。还发烧了呢。妹妹就在旁边给我递凉开水的毛巾。后来外婆晚上干完活回来,帮我去旧屋抓了一只小强,把它的内脏敷在我的小腿上,再买点海藻,像敷面膜一样敷在我的腿上。后来就好了。这是我从小到大觉得最神奇的一件事情!
大学期间的寒暑假,我都回去新洲住一两天,看望一下外婆。那时候她还能四处走动,就带我去亲戚家,坐一下聊一会儿天,跟别人介绍一下我,还带我去了小时候借住过的周家。。。
外婆在的那个时候,乡下的人都很淳朴随意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
然后,我就没有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