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娱自乐：落花流水

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

看到这幅小鸟图，我就想到了晚唐、即唐五代时期的诗人杜荀鹤来，其人并不太出名，但其诗倒让我很是喜欢，因为他诗歌的语言十分浅显，且平易自然与质朴明畅，于清新秀逸里透着一股灵气。《春宫怨》中的一句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很适宜图中小鸟的风姿。

原文是这样的：

早被婵娟误，欲妆临镜慵。

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

历来写宫怨的诗人大多不着“春”字，即使是写春宫之怨的，也没有一首能像杜荀鹤这首那样传神地把“春”与“宫怨”密合无间地表现出来的。

“婵娟”，是指容颜美好。宫女之被选入宫，就因为长得好看，而入宫以后，陪伴着她的却只是孤苦与寂寞，因而有了一个“误”字的出现。此刻，她正对着铜镜，顾影自怜，本想梳妆打扮一番，但一想到美貌误人，又不免迟疑起来，懒得动手了。开头的一个“早”字，仿佛是从心灵深处发出的一声长长的叹息，说明美人已被误之久远了；再用欲妆又罢的举动展示怨情的细腻，上下相承，紧紧相扣。于平淡之中蕴藏自然、委婉的情致。

接下来，那是另一番情景：行云流水，一气贯注。“若为容”是“怎样打扮”的意思，这里实际上是说打扮没有用。言外之意，起决定作用的并非是这容颜。实际上，看了电视剧《甄嬛传》的人都知道，起决定作用的是什么！这是题外话。

还是让我们来看看室外的春景吧：春风荡漾，鸟声轻碎，丽日高照，花影层叠。宫女的所感（“风暖”）、所闻（“鸟声”）与所见（“花影”）都在这里呈现了，好美！在欲妆又罢的一刻，她们透过帘栊，听到暖风送来了清脆的鸟声；再游目窗外，她们又见到了“日高花影重”的景象。临镜的宫女们怨苦之极，无意中又被自然界的春天，唤起了心中无春的寂寞空虚之感……

“风暖”这一句设色很是浓艳，堪称“绮丽”。风是“暖”的；鸟声是“碎”的──所谓“碎”，是说轻而多，唧喳不已，洋溢着顽强的生命力，刚好与死寂的境界相对立；“日高”，显示阳光的明丽；“花影重”，足见花开的繁茂，绮丽而妙的盛春之景反衬无尽的怨气情，承上启下，恰到好处。

而眼前的这些声音、光亮、色彩交错融合的景象，又使得宫女们想起了入宫以前每年在家乡溪水边采莲的欢乐情景：荷叶、罗裙，一色裁成，芙蓉似脸，脸似芙蓉，三人一队，五人一群，溪声潺潺，笑语连连……

这不得不使人在浑成的意境里，浮想联翩：想宫女、想花镜、想春景、想溪水，更想现实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