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微凉

1

我的同行姜小波不太嗜好酒，有事没事的时候也爱整那么一小杯。

那个秋天的小镇街头，我们不期而遇，

因为分别太久，正好又是午饭时分，

便在沿街的小酒馆寻了个座位坐下来，叙叙过往。

店主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一个麻辣锅子，一碟花生米，

一盘青椒炒鸡蛋，一瓶二锅头，

两只玻璃杯依次摆上来。

酒过三巡，姜小波的劲儿来了，说话时一脸的幸福。

他说：他还记得那个秋天，

那个秋天注定了他有少年维特般的烦恼。

我知道他又要说关于那个女孩的故事了，便静静地听:

他去她家时是在中秋节过后，

她刚从婆家回来，高高的个子，身材苗条，

挎一只红色的小包，短短的秀发，

爱说爱笑爱唱，

第一次见面，他还不好意思。

他说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她穿着那件红色的上衣。

短短的秀发，风一吹，便柔柔的飘逸开来。

他说她特像当年的新加坡电视连续剧<<出人头地>>中的女主人公：叶蓓。

那年的秋天，风凉爽极了。

他在她家呆了一个半月，她在家也呆了一个月左右，

他年龄比她大四岁，她生日比他晚四天，就这么巧，

她活泼可爱，聪慧美丽，

他爱唱歌，她也爱唱歌，

秋天的房前屋后，池边地头，

留有他们欢快的身影，悠扬的歌声，

晨风里，夕阳下，

每一次无意的对视，每一个会心的一笑，都显得那么甜蜜。

记得在回家前，他和她一起洗衣服，

他不小心把她的一幅筒袖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她看见笑着说，没事儿，以后看见它就想起你来了。

不知道从那以后她是否真的就看见筒袖而想起了他。

他想应该会的，

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

她做别人家的儿媳妇已经半年了，做主的是她母亲，

无奈只能在她的脑中深藏。

从那个秋天回来，他忍不住的想她，

实在忍不住，就写信给她。

他明明知道那一切都是徒劳无果，

他还是写了，每次都是满满的四五页纸，

两面都写的密密麻麻，

她也写回信，她写的念念不忘。

两人隔着千里万里的想念着，倾诉着，

虽然都知道那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却还在苦苦的思念着。

姜小波说这些话时，我从侧面能看见他有种很深很深的眷恋。

我说你去找她呗，

他摇摇头，不，我不想破坏她们现有的那个家庭。

虽然他想她，他把对她的思念发泄在自己的呐喊声里，

他独自一人站在高岗上，对着大山谷，

歇斯底里地喊：# #，我想你！！！

山谷回应给他的也是：# #，我想你！！！

他知道这只是个梦，永远也无法忘怀和实现的梦。

他独自一个人苦苦的追着，一时不能自拔。

姜小波看我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来，喝一口！

我端起杯子：为了那个秋天，干了！

后来呢？

后来她经过了一些时间的思考，终于冷静下来。

她说不能再那样子，那样她会害了他的一生。

她祝愿他能找到另一个比她更好的女孩，比她更爱他。

我又问他，那后来呢？

再后来他也慢慢冷下来。

但心里却总是抹不去那些关于她的日子，她的笑容。

我看着小波陷在回忆的深处，

他的脸上有一股酒的力度慢慢涌上来，

面色微红在这个秋天里。

趁他上洗手间，我把剩下的酒给藏了起来，

窗外阳光正好，有几片落叶从香樟树上晃晃悠悠的飘下，

又随着秋风往前翻几个跟头，停住......

秋风微凉

2

昨天夜间，姜小波又给我来电话了。

我一听就知道他喝了酒，言语不是很流畅。

他的断断续续的表达，意思我渐渐明白：

还是那个女孩，不，现在确切的说是女人了。

姜小波狠狠心，把她的联系方式全部删掉。

但她几乎每隔一两天就去访问他的空间，

什么话语都没有，只是默默地来去。

小姜说，怪只怪他自己，

好多年过去，不该又和她相遇。

他在别人的QQ里看见她，

随便留了言，也不是故意的。

她看见后就和他聊了起来。

一说一说，所有的往事都上了心头。

小姜把自己当年的情景告诉她，

她很自责，说都是她害了小姜。

问小姜恨不恨她，小姜苦笑笑，说，

都过去那么多年，再说又不是你的错，

没有什么恨不恨。

女人一个劲的自己责备自己，小姜劝也没法劝。

那天女人的母亲生日，她从她打工的城市赶回家，

给她母亲祝寿，一到家就给小姜发信息。

小姜在电话里给她母亲问好，她说还好，并且把他的祝福也传递给她母亲。

那天中午她喝了点酒，

回家没睡觉就跟他聊天，她说好多年了，

她要把原来没有说的话给补上。

小姜笑笑。

她在家呆了两天就返回那个城市。

上车前给他发信息，说，我出发了，

他让她慢点，注意安全。

别在马路上像个孩子似的玩手机。

她笑笑，没事，

上车后她给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发信息。

聊以前，聊了很多。

她说这次小姜若不说，

有些事情她至死也不可能知道。

她说若是在现在，她会不顾一切，

争取属于她们的幸福。

小姜说：你现在就很幸福。

她说：鞋子合适与否，只有脚知道。

小姜说：你跟我也许没现在幸福。

她说：幸福的含义很多，自己选择的路就是错了，亦无怨无悔。

小姜无言以对。

在十几个小时的旅程中，他们聊了很多，

正好小姜那几天不忙，那天晚上他们聊得很晚，谁都没有睡意。

他笑说我们的故事可以拍一部电影了，

琼瑶版的。

那两天他们彼此都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后来，事情悄悄地有点转变。

她老公不知怎么知道了，有点生气，虽然没说什么重话，

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像做贼了一样。

他也开始醒悟。

他决定快刀斩乱麻，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删掉。

他以为自己就可以清净。

其实却恰恰相反，

他几乎每天都能想起她。

她虽然不说话，却经常看他的说说，看他的能看到的一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小姜说：我真心的希望她能幸福，

希望她开心快乐。

听着小姜的话语，我也不知道说啥好。

只是安慰他，不要想太多，想太多心更疼。

希望大家都是能够开心快乐！

后来小姜告诉我：那个女孩，不，那个女人叫：AMEI.

爱一个人苦吗？我问。

小姜说:这不是一个苦字所能概括的。

他说他就知道，他的那个秋天，是没有结果的。

他的秋天收获的只是无望的思念，只记得那个秋天的凉爽。

他把他的第一次纯真的感情投注给了那个秋天，

投入得毫无所获。

秋风微凉

3

感情是什么？只有他们当局者知道。

小波现在生活的很好，虽然那段往事纠结了一阵子，

但他知道，路，是要往前走的。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是我送给他们的一句祝福。

秋日的阳光斜斜的把树叶穿透，

有风，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