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里扣相思

文/李琴   排版/木猫

电影《胭脂扣》改编自李碧华同名小说，由关锦鹏执导，梅艳芳、张国荣主演。本片未在香港上映时，已在台湾夺得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摄影。之后，梅艳芳更是凭借该片走上了香港金像奖的颁奖台。

早在1934年—一个满是颓废情爱美感的时代。她是香港石塘咀的红牌妓女如花，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爱上南北行十二少陈振邦，并谈论嫁娶之事，但由于身份地位悬殊，且陈早与同业大户指腹为婚，如花遭陈家羞辱，振邦被逐出家门。陈振邦脱离家庭和如花同居，且以胭脂扣定情。可十二少乃纨绔子弟，无养家本事，如花便领他学戏。二人同居后染食鸦片，渐渐经济拮据，在穷困中挣扎。于是如花与振邦订阴世之约，于1934年3月8日晚上11点与其吞食鸦片殉情。可结果如花死去，振邦被救活。

如花在阴间苦等十二少53年不得，遂上阳间来寻。最后在报社记者袁永定和其女友楚娟的帮助下发现振邦在片场充当临时演员。十二少经岁月折磨，早已穷困潦倒，对往事淡漠。如花得知十二少未死偷生，将胭脂扣交还，留下一句“谢谢你，我不再等了。”，决然而去，又剩下十二少一个人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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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导演关锦鹏所说：是张国荣和梅艳芳成就了《胭脂扣》。

再没有比梅更合适“烟视媚行”四个字的女人了：二十四五的年纪，肌理细润，触手生温；秀发浓密，蓬蓬如云；身材细挑，不甚丰满。穿上贴身剪裁的香云纱旗袍，脚下雪落无声，婉约如宋词。偶回眸，眼里似愁，似嗔，似幽怨，也似孤傲。

梅艳芳饰演的女鬼，从未以惊悚的女鬼形象吓人，而是在哀怨中流露出凄艳的鬼气，将那种阴郁的气质刻画得深入骨髓。其以二十四岁的年龄，将这个老鬼演绎得呼之欲出，一双暮气沉沉的眼中似乎蕴涵着一个时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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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比张更配称“风度翩翩”的男人了：丰神俊逸正当年，眉眼如画，笑容温软。身段修长，或罩一袭墨黑缎长衫，或着一身月白色袍褂，随意一躺，就是一副古典人物画。

张国荣把一个痴情但懦弱的富家子弟“十二少”刻画的入木传神，角色散发着高贵气质，有种让人敬而远之的华美。影片最后老泪纵横的十二少空茫地瞪着找回人间的如花，眼神中透露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有后悔、有惊恐、有惭愧、有羞恼、有无奈甚至有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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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戏中，他们一个是妓女，一个是纨绔子弟。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还记得初相逢时，她将一曲《客途秋恨》唱得百转千回，他恰巧出现，闻声循入。抚弄丝弦的伎者略一停顿，乐声中断，她却口齿不停地靠近他：“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独倚蓬窗思悄然。耳畔听得秋声桐叶落，又只见平桥衰柳锁寒烟。”他目不转睛听到她唱词突然中断，他情不自禁地补过去“愁对月华圆”。她一抿唇角：“哪有那么多愁啊！”随后扬长而去。

初次打照面，镜头缓慢平稳。一个是英俊飘逸，一个是姣好男妆。这样的开场，谁又能想到最后，最后—她将鸦片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他，药性发作的时候，他先抽搐、吐血、陷入昏迷。她强撑着将不忘一再叮嘱：三八一一——三月八号十一点，你我魂断之时，来世相认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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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会有人怀疑存在于如花和十二少之间的不是爱情，不过是一时情起，各取所需而已。

可是，小琴觉得，他们是相爱的。若不是，十二少不会为了她放弃家业做龙套戏子，更不会忍受煎熬每日目送她去妓院。若不是，如花不会说要吞鸦片殉情永不分离，更不会苦等他53年，说3811，老地方见。

胭脂扣里扣相思，如花的爱决绝到不留一丝余地，因而少有人能承受得起。十二少虽懦弱无能，也还是吞了鸦片。不得不说，导演运用时空交错，以如花对十二少至死不渝的爱情讽喻了现代人对爱情的态度和观念，带给观众独特的视觉和心灵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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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现在还有多少人能做到视爱如生，无爱不生？袁永定说：我不会为你自杀。阿楚说：我也不会。

这部电影，小琴连续着看了很多遍了，总忘不掉当初十二少未如花写对联：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十二少说：你有很多种样子。如花问：哪几种呀？十二少答：浓妆、淡妆、男妆、不化妆，还有现在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1934年，如花和十二少的故事在殉情中戛然而止。1987年，再见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十二少大喊：如花……原谅我！一切仿佛都有因果，真的就如梦幻泡影寻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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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整部电影，我们敬佩如花从一而终的情感，但也不要去苛责十二少为何偷生抛下她一个。

真相或许就像李碧华说的那样：“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也并无想象中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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