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剧本16-17

2018-07-07  本文已影响63人  小包私房课

第十六集

16-1.李涯办公室  夜内

李涯在听手下汇报,手下:从进去到出来,一共用了二十六分钟。

李涯:二十六分钟,送本书,空手出来?手下点头。

李涯:监视这个书店,尤其是这个罗掌柜。

16-2.临时办公室  日内

一身军装的陆桥山(上校衔)在和一个军官分析。

陆桥山:郭佑良和许昭的死分明是有人要嫁祸于我们。

军官:会是什么人呢?陆桥山笑:保密局的,我的那些同事们,嫌我立功太小,帮我杀了两个有影响的人,好,我照单全收。

电话响陆桥山接听:喂,余副站长呀,可以呀。接着陆桥山好象

很感兴趣,口气神秘:是吗?你知道内幕吗?哦,好的,我也正想见你一面…那就来我办公室?不不,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你知道欣欣咖啡馆吗,那就这样,中午十二点在那见,好,再见。

陆桥山放下电话:你看,会有人向我通报的。

军人:余则成?

陆桥山:对,这个人稳当,我中午见他。

16-3.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余则成在整理材料,电话响,他没有接,只响了一声就停下了。

余则成想了想立即出门。

16-4.李涯办公室  日内

李涯在听电话。对方(OS:)李队长,余副站长刚才到了同元书店,我们在门口监视呢。可以进去吗?

李涯:不要进,就在外面盯着,记住时间就可以了。

16-5.同元书店  日内

罗掌柜小声:今天外面好象有点不对。

余则成:不管他,说你的。

罗掌柜:锄陆的计划有变,分区的狙击手不能按时到达。

余则成诧异:怎么了?罗掌柜:病了,派别的人他们没有把握。能不能推迟一两天?余则成摇头:我已经跟陆桥山联系好了,时间地点他都同意,很顺利。

罗掌柜:我手下有个人,枪法还可以,当过兵。

余则成:几年没摸枪了?罗掌柜:哟,怎么也有两三年了。

余则成:不行,时间太长了,这样吧,我有个人选,就是翠平。

罗掌柜:翠平,可以吗?

余则成:我马上去想办法,你帮我找一支驳壳枪,她只使得惯这一种。

16-6.李涯办公室  日内

一特务:余副站长开车,带着太太出城往东边去了,我们不敢再跟了,那太明显了。

李涯:你做的很对,这个书店要一级监控。李涯起身思索:出城了,出城了,这可是个怪举动。出城干什么呢?

这时一个穿工作大褂的人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型录音机:李队长,这是你要的。

李涯签了字,然后拿起小录音机看:真是好玩意儿。

16-7.荒野  日外

几个罐头瓶子摆在礁石上。

翠平举枪瞄准,连发三枪,分别击碎了三个瓶子。

余则成看得很兴奋:真不错,你是怎么学的。

翠平看着枪:这枪好,够分量。然后继续瞄准。余则成看着翠平认真的样子,眼神突然变了。

翠平又打了三枪,三个瓶子都被击碎。

翠平:真过瘾,你知道吗,我以前的那支枪只有半个枪把,很难使的。翠平发现余则成在盯着自己看:看什么?

余则成:哦,我发现你一拿枪,跟以前就完全不一样了。

翠平:怎么不一样了?余则成:很…很有魅力。

翠平:魅力,是什么?余则成:就是好。

翠平不屑:这不是我逼你说的吧,好了,说吧,什么任务?余则成:杀陆桥山。

翠平一愣:让我?余则成:只有你能。

翠平跳了起来:你不能变卦。

余则成:我不会变卦的,但是你要听罗掌柜的安排,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决不能有一点改变。

翠平:我知道,你放心吧。

余则成:赶快回去,还有很多准备工作。

16-8.站长办公室  日内

站长和李涯。站长:我看你是大惊小怪,跟书店联系密切就有问题?

李涯纳闷:您不觉得奇怪吗?站长:余副站长前几天请示我,要建立一个公务书馆,设在资料档案股下面,让夏天来的那些新人受受教育,这时候他出现在书店不足为奇呀。

李涯:哦,是这样,我不知道这事。

站长:他是个读书人,有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还有,内部监督

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但是要有证据,你的问题是太好强,容不下别人,陆桥山在的时候你就看他不顺眼,现在又轮到余则成了,你要知道他是你的上司,弄得不好,你被动。

李涯:我会小心的。

站长:你监视他,他监视你,内耗太多,值得吗?

李涯:站长,我认为值得,内部太需要安全了,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监视。

站长无奈:这是你的职责,我不多说,但是要谨慎。

李涯:一定的。

16-9.街道  日外

余则成拎着包从容走来。

16-10.欣欣咖啡馆 日内余则成推门进来。

咖啡馆里只有一两个客人,很安静。余则成在一个靠窗的桌边坐下:一杯咖啡。

余则成看见窗外马路对面停着的汽车车窗挂着窗帘。这时,陆桥山带着两个便衣进来了,两个便衣过去跟其他的两个客人说着什么,客人只好离开了。

陆桥山坐在余则成的对面:你还是老习惯,总是早到一步。

余则成:习惯了。

16-11.车内  日外

翠平和罗掌柜在车里,罗掌柜一身士兵军装,在驾驶员位置,女扮男装的翠平也是一身军装在后坐。

她透过纱帘看到窗内的余则成和陆桥山在交谈。

翠平用枪瞄了瞄。

罗掌柜:有把握吗?翠平:有,一枪就够。

罗掌柜先不要着急,等信号。

翠平平静地:我知道,撤退的时候,如果遇到意外,可以开枪吗?

罗掌柜:尽量不开枪。

翠平:那掩护的人就要及时到达指定地点。

罗掌柜张望左右:应该会的。

16-12.咖啡馆内  日内

陆桥山微笑:郭佑良和许昭都不是我们杀的,有人要成全我。

余则成:如果不是你们干的,那就是李涯干的。

陆桥山:这我一猜就猜得出来。

余则成递上一个名单:你抓的人里面有我们的线人,这是名单,你得放。

陆桥山看名单:这好说,我马上就可以放。李涯还这脾气,硬跟我作对,现在真的我动一动手指头,他就吃不消……

陆桥山喋喋不休地再说。

余则成扫视了外面一眼,认真地听着。

(旁白:余则成知道,对面的车里就是翠平,她的枪口在对着面前的这个脑袋,他需要做的就是稳住陆桥山,十二点零五分的时候,会有一个算命先生经过窗口,那就是开枪的时刻,还有半分钟。)

16-13.车内  日外

翠平平静地坐着,闭目养神,右手放在膝盖的衣襟下面。

罗掌柜:注意,他过来了。

翠平扭头,看去。

贴着街边,一个算命先生打着幌,念叨着什么,慢慢走来。

翠平举起了枪。

翠平的手指轻轻点击着扳机。翠平的另一支手摇下了玻璃。

翠平的眼睛凝视着前方,脸上似乎带着微笑。

16-14.咖啡馆  日内

陆桥山还在说:两年之内,我可以让你提到上校,李涯的路我看就到此为止了,别看他能干,能干有屁用,干得多,失误就多,这个道理很简单。陆桥山在说话期间,余则成看到了算命先生经过窗口,他还在窗前照了照自己。

余则成凝视着陆桥山:你别动,我看看你的眼睛。

陆桥山一愣,怎么了?算卦的转身离开窗口。

陆桥山还在发愣:我的眼睛怎么有些…… 枪声响了。

陆桥山应声歪倒。

余则成大喊一声:不好。接着快速趴了下去。

紧接着第二枪响了,击中余则成刚坐的地方,沙发靠背被击穿。

对面的汽车立即启动。

两个随陆桥山的特务,快速过来:巡查员怎么样?余则成藏在桌子下面:快去追…凶手。

两个随从跑了出去。

余则成在桌子下面迅速确认陆桥山死了,并快速把衣服里藏着的文件按上陆桥山的指纹,塞进了陆桥山的公文包。

外面警笛声大做,叫喊声不断。

余则成晃动着陆桥山:桥山,桥山……

16-15.街道  日外

行人比较少,罗掌柜开车过来,停车下来,翠平立即上了一辆停在那里的车,车立即开走了。罗掌柜弃车而去。

16-16.余则成家门外  日外一辆黄包车过来,一身旗袍的翠平慢慢下来,手里拎着一条鱼和点心包,给了车夫钱,转身回家了。

16-17.宪兵队办公室余则成家卧室  日内一个中年军人在跟余则成谈话。

余则成惊魂未定:陆巡查员约我,主要是给我看一些秘密档案,涉及到警备司令部和市政府上层一些人走私、侵吞的情况。

军官:你看到了吗?余则成:没有,坐下没一会,我们还在寒暄,枪就响了。

军官:你认为是什么人干的?余则成:这需要调查,我不想猜。

军官:约会地点谁提出的?余则成:陆巡查员,那的老板他很熟,以前就经常过去。

军官:我们这有个很好的房间,您先休息……

余则成:不行,我必须马上回去,这个案子迟早要落到保密局手里,我马上要调查。军官为难:这个… 余则成:需要吴站长亲自来接人吗?说着余则成去拨电话。

军官客气地拦着:余副站长,别弄这么僵嘛。

余则成:我打给太太。

余则成家卧室,翠平过来接听:喂。余则成提着的心落了地:挺好的吧。

翠平:恩,晚上吃鱼。

余则成:我可能回来得晚,你自己吃吧。

翠平:好的。

16-18.站长办公室 日内

站长瞪大了眼睛:确定吗?确定吗?李涯:确定,二科的人已经验尸回来。

站长有些不理解:能是谁干的?李涯:学生,要不就是郭佑良追随者。

站长:余副站长呢?李涯:在警备司令部接受询问。

站长:扯淡,他们有什么权利询问保密局的人,你带人去,把他接回来。

李涯:是。

16-19.宪兵队办公室  日内

一个双手被绑的人。军官问余则成:这是我们从现场抓到的人,身上有枪,您认识吗?余则成看着那人。

(旁白:余则成担心那是担任掩护而没来得及撤退的同志。那人应该不认识他,但一定认识罗掌柜,他需要迅速考虑对策。)

余则成:不认识,你是什么人?那人不说话。

军官:带走。那人带走了。

余则成:你们留我到什么时间,这算什么,拘禁吗?军官:什么都不算,我需要司令部的命令。

余则成:你在耽误我的时间,凶手可能都已经出城了,你要记住,抓人是保密局的本行,你们熟悉的是作战。

军官不理睬:我需要得到命令。

这时,一个士兵进来,在军官耳边说了什么。

军官:不行,谁也不许进来。

李涯推门进来:别这么蛮横,齐队长。我是来接人的。

余则成意外。 

军官:李队长,陆巡查员被杀,非同小可,我们要向上面交代。

李涯:交代什么?军官:轮不到你问我,请你马上离开这。

李涯掏出枪,放在桌子上:我要是不走呢?余则成对军官:你在帮着凶手逃跑,知道吗?军官有点犹豫。

余则成没理睬他,起身走了:走吧,李队长。

余则成一开门,门口两个持枪的士兵,用枪口对着他。

李涯急了,用枪顶着军官的脑袋:让他们放人。

军官平静地:我需要等电话。

这时,电话响了,军官接听:喂,知道了,是。然后对余则成:对不起,副站长,我已经接到通知,您可以回去了。

余则成:你还会接到一个撤职通知的,再见。余则成出门。

李涯收了枪离开。

16-20.站长办公室 日内站长:这么说你也很悬?余则成:差半秒钟吧。

李涯:现场我看了,枪手的枪法精确,副站长真是命大。

余则成:陆桥山除了镇压学生,还在秘密调查军队和政府上层的贪污情况。

站长抬了下眼:也许还有我们保密局的,这也会是他被杀的可能。

电话响,站长接听:知道了。则成,你太太来给你送饭了,你回办公室吧。

余则成:这娘们,真胡来。

16-21.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余则成在吃馒头和鱼。翠平在一边看着。

余则成凑在翠平耳朵边,小声地:他们现场抓到一个人,身上有枪,是不是我们的人?

翠平也凑到他耳边:不是,四个人全部安全撤离。

余则成凑到她耳边:你的枪法真好。

翠平:打你那枪我手抖了。

余则成钦佩地看着翠平,幸福地笑了。

16-22.站长办公室  日内

站长放下电话对李涯:作案用车已经找到了。

李涯:谁的车?站长:“剿总”的,陆桥山被杀前半小时,在码头上被盗。

李涯:被盗,我看就是“剿总”的人干的。

站长想了想:你马上去,把他们抓的人和陆桥山的提包带回来。

李涯:好的。

站长:还有,陆桥山在警备司令部应该有办公室,抽屉,抽屉里面的东西都要清理出来。

李涯:我明白。

站长:记住,陆桥山的东西,包里的物件、材料什么的,他们一定都有登记,不要签字,连他们的登记一起拿过来。

李涯:这不太容易吧,他们那边肯定要留移交手续。

站长:不管他,就说国防部的指示,我一会给他们打电话。站长

压低了声音:还有,如果包里的材料有不利于你我的,都要抽出来。

李涯恍然大悟:肯定有。

站长:所以嘛,那边绝对不能留底。

李涯:明白了。

16-23.余则成家门口 日外翠平回来,遇到了谢若林。

谢若林:余太太,这是去哪了?翠平:谢先生呀,给老余送饭去了。

谢若林:他们今天很忙吧。

翠平:忙。

谢若林:是不是陆桥山被杀了。翠平:是吗?你就瞎说吧,老陆人家在南京呢。走了。

16-24.谢若林家  日内

谢若林从里间拿出盛文件的小皮箱,把东西都倒在桌子上,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小录音机,摆弄几下,放进了皮箱。

拎起来试了试,觉得不妥,于是从抽屉里拿出胶布,打开皮箱,撕下胶布,把录音机固定在皮箱里。

16-25.站长办公室  夜内

站长和李涯在检查陆桥山的提包和一摞材料、物件,比如钥匙、眼镜、手表等等。

李涯看着一份:站长,这是您的。

站长接过来:这份是你的。

李涯接过来:还是袁佩林和钱教授的案件。

站长拿起另一份:你看这个。

李涯一看脸色变了:盛乡的事…这,这他妈是有人陷害我…故意杀他…这家伙从哪弄到的,会不会是…余副…?

站长看着:余则成…会吗?你看,我们这没有这样的打字机呀,

应该是宪兵司令部的人搞的鬼,稽查队现在也很专业,有的人都是从老军统里退下来的。

李涯:哎,还有一份余副站长的,

站长接过来看,冷笑:姓陆的真够阴的,余则成救过他,他还整他的材料。

李涯:怎么办?

站长:都是自己人,抽出来。

16-26.余则成办公室  夜内

余则成在打电话,十分意外:什么,公文包和人都交接过来了,谁去办的,哦,没有,李队长还没有告诉我呢。

余则成失望地放下电话。

(旁白:余则成知道李涯在暗中调查自己,他本来希望通过陆桥山的死,把李涯牵连进去,他在陆桥山的公文包里,塞进了李涯杀害盛乡的材料,这一招几乎可以置李涯于死地,看来这个如意算盘是打空了,李涯和站长下手太快了。)

16-27.站长办公室  夜内

李涯和站长在陶盆里烧着材料。

李涯:余副站长这份呢?站长把纸扔进了火里:跟邻居女人偷鸡摸狗算个什么罪名。

李涯:这次很悬呀,站长,幸亏您多想了一步,材料要是被警备司令部呈交到南京…

站长闭上了眼睛:是悬了点,这凶手会是谁呢?

李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包:剩下的都是驻军和市政府上层一些

人的走私、侵吞档案,我推断开枪的人要么是驻军的、要么是党部派来灭口的。一定是驻军的,那车不是剿总的吗?

站长点头摇头:车是,恰恰说明不是,象是党部的人干的,中统有这个传统。哎,他们抓到的那个人呢?

李涯一脸苦相:那人…是我派的,从保安旅借的人,是去盯陆桥山的。

站长一愣,怀疑地:是嘛,你派的,鬼知道你究竟是想盯谁的。

(旁白:吴敬中凭他复兴社时期建立起来的嗅觉,认为杀死陆桥山的可能会是李涯,但是他不想对这人追究什么,毕竟陆桥山也是他的心腹大患,杀了也好。)

站长拿起包里的材料:这上面涉及的人全部隔离,统统清查。

李涯:是。拿上材料出门。

站长一边琢磨,一边慢慢拿起电话,拨号:喂,毛局长,我是吴敬中…陆桥山被暗杀了…今天中午…副站长余则成也差一点…我会的…估计是军队上层的…陆桥山整了他们大量黑材料……

16-28.审讯室日内

余则成在审被抓的那人: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被抓者不说话,满脸诧异。

余则成:你跟刺客是同党,别想别的了,你会死在这里面的,除非你开口。

被抓者还是不说话。

余则成:谁派你来的?那辆汽车里的人是谁?被抓者还是不说话。

余则成:不说是吧。余则成对身后的打手:大刑伺候。

四个打手呼啦过来架起了被抓者。被抓者惊慌:慢,我要见李队长。

余则成一愣:废话少说,上刑。打手们开始架起被抓者,往一个刑具处拖,被抓者连声喊叫:不…别这样…误会。

余则成看着,思索着。

16-29.站长办公室  日内

站长在用挖耳勺掏耳朵,李涯匆忙进来:站长,不好了。

站长很沉稳:关上门。李涯关上门:不好了。站长:说嘛,慌什么。

李涯:余副站长在审那个抓到的人…您知道那是我的人。

站长一怔。

16-30.审讯室  日内

被抓者已经大汗淋漓,蓬头垢面了:就是这样…我保证…这些

…都是实话。

记录人员把记录和印泥拿了过来,余则成抓起被抓者的手,蘸了印泥,按了手印,离开了。

16-31.站长办公室  日内

站长生气地:我怎么说,我说老余你别审了,这人是李队长派去监视你的?

李涯焦急:他要是审出那人是我派的,说不定连陆桥山被杀也扣到我头上了。

站长:你是自作自受,我说过不要盯他,集中精力对付该对付的人,你不听,他是副站长,38 年进军统的人,你为什么总爱窝里斗呢?

李涯:我错了,以后不再这样了,站长,你还是去别让他审了,这后果…站长,您信不过我吗?

站长凝视李涯。

(旁白:吴敬中很清楚其中的玄机,他是在为余则成争取时间,

如果余则成能拿到口供,他再出面息事宁人,那样,李涯就死死地握在了他的手里,他其实很愿意看到两个部下的这种争斗。)

站长:好吧,我去看看。

16-32.审讯室  日内

被抓者在洗脸,委屈地想哭。

站长进来:余副站长呢?一打手:刚走。

站长:招了?

打手点头,站长微笑着离开

16-33.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余则成看着口供记录在琢磨,站长进来:很累吧。

余则成一脸不高兴,起身:站长。

站长打量他:情绪不好?余则成拿出了口供记录:李队长在监视我,是您同意的吗?站长笑:你想,我能同意吗?余则成委屈地:太肆无忌惮了吧。

站长:你想怎么办?余则成:先关起来吧,监视我只是借口,他有杀陆桥山的重大嫌疑,这个人只不过是没来得及撤离现场的同伙。

站长笑呵呵地:坐,则成,坐,听我这当老大哥的说几句。

二人坐下,站长:李涯做事是有些愣,我认识他时间长,比较了解他,说他要杀陆桥山,那还是…啊,多疑了。

余则成伸出拇指和食指:就差这么一点,我也就报销了,这恶手是谁?党部和军队的人可能想杀陆桥山,那事出有因,为什么杀我呢?

站长:你呀,想多了,李涯都跟我承认错误了,杀手不会是他派的,他没有这个胆量,他充其量也就敢监视监视,别想太多。

余则成忍住怒气:我听您的,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追究了。

站长晃着口供记录:这个,我收着了。

余则成:好吧,请您转告李涯,算了,我还是当面告诉他吧。

站长:告诉什么?余则成:他要是再给我背后下招,别怪我不客气。

站长哈哈大笑:你们俩呀……

余则成:我毕竟是他的上司,戴老板要是还在世,这种事是要严厉处置的。

站长点头:对,上级是天大的。

余则成难过地摇头:没想到我躲过了明枪,还要防暗箭呀。

16-34.保密局走廊  日内余则成走来,迎面遇到了李涯。李涯和两个特务架着一个军官经过。

李涯看见了余则成,脚步放慢,堆出了笑容:副站长,您出去?余则成放过了两个特务和军官,伸手拦住了李涯。

李涯笑容可掬:副站长。

余则成一把揪住了李涯的领口。

李涯惊慌:副站长…您…您这是。

余则成看着他:查我?李涯:我也是…副站长,一时糊涂。

余则成咬牙切齿:别给我下招,如果还想活。

李涯:我懂,我懂。

余则成一把推开李涯:滚。

李涯鞠了个躬,离开。

16-35.李涯办公室  日内李涯仰面躺在椅子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16-36.澡堂子休息处  日内

李涯和谢若林。李涯烦躁地:我说了不让你查,你就别查了。

谢若林不理解:我不是给你查的呀,我是给我自己查的,有了结果,你愿意买你就出钱,你不出钱,我卖给别人。

李涯:不行,他现在盯着我呢。

谢若林:我不是你的下级,李队长您要弄清楚。监督保密局也是党通局内部的任务,你不该用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吧。

李涯狠狠地:你要是人头落地,跟我可没关系。

谢若林摇头:你们这境界什么时候能提高呀,生意场的事为什

么总用间谍思维来看呢。怎么会有人头落地的事呢?我卖西瓜你嫌贵,你就要杀我吗?

李涯也不让步:你爱卖什么就卖什么,老子来告诉你的是,你要查的事跟我没关系。

谢若林苦笑不得:我自己的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呀,我不是为你工作呀,大兄弟。

李涯:把录音机还给我。

谢若林:不可能,你说三个月,说话要算数,咱们可都是站着撒尿的人。

李涯:玩流氓呀。

谢若林:我一向谦谦君子。

李涯:那就把录音机还给我。

谢若林不动声色:这个码头我见得人多了,言而无信,是你在玩流氓。

李涯:不怕暴尸街头吗?谢若林:我相信不至于,为了点小生意,你拿前途出来冒险。

李涯:我能。

谢若林笑:如果你一枪打不死我,我活过来了,咱们还能做生

意,只要价格公道。

李涯嘲笑: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谢若林:成就感。

有人在门口示意李涯。

李涯看到,起身:屁,小人。说完走了。

16-37.某僻静处  日(内外皆可)

李涯一个大背跨,把那人摔在地上:小子,我的话都忘了。

那人(李涯派往外地找王占金的特务,此人名叫包德三。)跪在地上:队长…听我说…我和玉民真是下力气了。

李涯拽起那人: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消息?那人可怜地:一直找不到那地主,我们也没消息往回带。

李涯推开他:玉民呢?那人:他死了。

李涯:死了?那人。我们找到那地主王占金了…… 李涯:人呢?

那人快哭了:您听我说…我们在廊坊找到他了……

16-38.破农舍院落  日外

王占金怀抱的一摞的大饼被打在地上,那人和玉民强行拉拽王占金出院门。

王占金抱着门框:大兄弟…我不敢回去呀…不敢呀。

玉民用枪顶住他头:回不回去?王占金:回去就是死,求你们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饶了我吧。

玉民:不回去也是死,别废话。

两个灰头土脸的男孩子,靠着家门惊恐地看着。

王占金哭丧着脸:…怎么办呀…非死不可… 那人:快收拾收拾,跟我们走。

王占金在房间门口把几件破衣服往破口袋里放。两个孩子看着他。

王占金欲哭无泪。

两个特务在院子里靠墙吃着大饼,喝着凉水。

王占金低头看见了脚下的砍刀。

喀嚓一倒,玉民倒了。那人掏枪,被王占金抓住枪,王占金胡乱喊叫着再砍那人,那人舍枪逃命。二人跑出了院子。

田埂上,王占金头发竖起,瞪大眼睛,一手举枪,一手举刀叫喊着追杀着。那人连滚带爬地跑着。(本场插用在前后邻场中。)

16-39.某僻静处  日(内外皆可)那人:他疯了…追出了三里地。

李涯:废物,两个人带着枪,拿不下一个土地主,你带路回去,找到那个地方,那地主和玉民的尸体都要弄回来。

那人:没了,都没有了,我回去看过,什么也没有了。

李涯:玉民的尸体也没了。

那人痛苦地摇头。

李涯飞起一脚:蠢货。

16-40.胡同  日外

李涯疲惫地走来。

(旁白:他秘密派出的三支小分队,只回来了半支,去钱教授父母家的,听说被土匪打死了,而去翠平老家打听底细的,却再也没有回音,李涯这两天的情绪败坏到了极点。)

16-41.谢若林家  日内

桌子上摆着几卷绸缎,翠平在看。

谢若林捻着佛珠:便宜,做旗袍的好料子。

翠平:哪里搞的?谢若林:别人拿来抵帐的,看好就扯,便宜。

翠平选中一种:这个。

谢若林:还有吗,你不是有妹妹吗?出嫁了吗?不给她扯几尺,当姐姐的又在大城市,啊,多好的料子,再看看。

翠平:做个旗袍要几尺?谢若林不懂:得…一丈?哎,你妹妹怎么也不来看你?翠平警觉:你老打听我妹妹干什么?谢若林:瞎问,你不是有个妹妹吗,还有兄弟?翠平摇头。

谢若林:你妹妹是干什么的?种地,还是做工。

翠平感到有些不对:你到底想问什么?

16-42.余则成家客厅 夜内翠平和余则成在吃面条。

翠平:说是买料子做旗袍,可是他老问我妹妹的事,怪事吧。余则成想了想:他知道你有个妹妹以前在延安。

翠平诧异:真的?

余则成点头:有件事我没跟你说,不知道他从哪弄到了一些延安的文件,里面有一个介绍信,是你妹妹的。

翠平:介绍信是什么?余则成:就是信。

翠平:这还了得,那信呢?余则成:我偷出来烧了。

翠平难以置信:偷?你还会偷?余则成看着翠平:厉害吧。

翠平:你说谢若林怎么这么有能耐,延安的信他从哪搞到的?

余则成:这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就象一个集市,什么人都来买东西,卖东西,这些东西就是情报。

翠平点头:我懂,因为情报很值钱。

余则成:对,情报就是活着,也是牺牲,就看谁能拿得到。

16-43.昏暗的包间  夜内

谢若林独自在喝茶,穿着讲究的许宝凤进来:谢先生吗?谢若林打量他:正是。

许宝凤:司徒老板说您找我。

谢若林:坐吧,你是金山赌场的常客,我注意你很久了。

许宝凤:闲来无事,聊做消遣。谢若林:总是输呀?哪来的钱?许宝凤笑:问多了,谢先生愿意施舍?谢若林:可以,钱不是问题,但你要配合我。

许宝凤有些怀疑:我擅长配合。

谢若林:擅长就好,你听听我下面的话,一旦有错的地方,你要告诉我。

许宝凤:您说。

谢若林:抗战的时候你当过八路军,沂水反击战的时候你被日军俘虏,后来被换到天津日本特务科,对吗?

许宝凤点头。

谢若林:日本投降后,中统局收留了你,在印制公司暗查印制品,后来因为你高价倒卖调查证被除职,直到今天。

许宝凤困惑:谢先生对我有兴趣?谢若林点头。

许宝凤:需要我做什么?谢若林:演戏。

许宝凤瞥他一眼:这里不是上海。

谢若林:乱世就是舞台。

许宝凤看着他。

谢若林:还是那句话,钱不是问题。

16-44.小街道 日外生活气息很浓厚。

翠平挎着菜篮子过来,突然他看见了什么,停住。不远处,两各国民党兵押着一身旧八路军军服的许宝凤经过,许宝凤好象受过刑讯似的,脸上有点伤,

许宝凤无意间看了翠平一眼,她有些诧异。

翠平跟她的目光对上,又马上回避。

许宝凤也立即转移了视线,走到路边停着一辆吉普车里门口,特务要扶她,她倔强地甩开他的手。

翠平看着车慢慢开走,目光中充满同情。

16-45.谢若林家  日内

谢若林从窗帘缝中看到翠平回来,他得意地琢磨着。

16-46.余则成家客厅  夜内

余则成在给翠平戴一副珍珠项链,翠平低头看着项链:这就是珍珠?

余则成:对。

翠平似乎有心事:哪里搞的?余则成欣赏着:银行的一个头头拖我办事,送的。

翠平:很贵吧?余则成点头:你怎么了,不高兴?翠平:下午买菜回来,看到了一个女战士,被特务带走了。

余则成:什么女战士?翠平:八路军的。余则成:穿军装?翠平点头:很破旧的,脸上都是伤。余则成猜测:丰宁、滦平一带在战斗,穿军装的应该是战俘,老兵营那边也关进了一些关战俘。

翠平难过:跟我差不多大,要是没受伤,一定不会被俘,会战

斗到底。我看得出来,她很勇敢,哎,不是换军装了吗,怎么还穿着老八路的?。

余则成:有的部队还在穿,没有那么多钱换呀。

翠平:你说敌人会杀害她吗?

余则成:很难说。

16-47.余则成家卧室  夜内

翠平睡在地铺上:如果你被敌人抓住了,你会怎么样?余则成躺在床上:我会坚持到底,不能让其他同志为我牺牲。

翠平:我也会。

余则成:最近要多加小心,李涯确实在背后调查我们。

翠平:我看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把他也……翠平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余则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那样。

翠平:你的官比他大,他怎么敢算计你呢。

余则成叹息:是呀,他从哪一点上开始怀疑我的呢?翠平起身盘腿一坐:还是干掉他吧,你不能有危险。

余则成:我本来是想通过陆桥山的死,把他除掉,可惜没成。

翠平: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还能一枪要他命。

余则成思索着摇头:现在不是时候。忽然余则成笑了:你怎么练的枪法,那么准?

翠平得意:知道了吧,山里还有风呢,我照样能指哪打哪。鬼子

扫荡那年,一个八路军大首长住我们村公所,他让警卫员跟我比枪,那警卫员都输了。

余则成开玩笑:你应该给人家大首长留面子。

翠平认真:不能留,我赢了还能赢一箱子手榴弹呢,美国造,哎,就是我带来的那种,那就是我赢的,一箱子呢…最后就剩这一颗了,这种手榴弹可厉害了,一个房子都能轰没了,我使过。

余则成一直端详着翠平:你天生就是一个战士。

翠平:怎么说?余则成:你一拿到枪,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翠平:成什么样?余则成想了想:带劲,你懂吗,就是…带劲。

翠平十分高兴:那当然了,我爱打枪…可是我现在觉得我也象太太,你一回来就吃现成的,没见我做饭的样子,谢若林说,一看我做饭就象个太太。

余则成笑了:都象,象战士,也象太太。

翠平得意地倒在床上,喃喃自语:…太太…战士。

余则成看着翠平,躺下。

16-48.无16-49.无

16-50.无

16-51.站长家日内

站长太太穿着富丽,开导着站长:我在广州跟郑介民太太吃了顿饭,可长了见识了。站长:什么见识?

站长太太:谁还在卖苦力呀,什么献身、捐躯都是口号,现在流行的话叫享清福。最上面的,是用飞机往外运细软,钞票都是美圆,存在外国银行。下面的你看吧,黄荣华去了广西救济署,王孔安去了甘肃做保安司令,李肖白去了湖南,当了个参谋长,张国焘做江西救济署署长,余乐醒,这是你同学,上海救济署署长,都是肥缺,大把敛财,你这边还镇压学生,抓刺客,说来好滑稽的。

站长:自打何芝圆经商,张师去台湾开农场,我就知道,该是急流永退了。

站长太太:郭次长的太太说,三根金条在马来亚就能买到一百亩不错的地,还能盖自己的房子,你在这能怎么样,戴笠到死也就混个陆军中将,还是追授的,你还有什么指望?

站长:仗看来没得打了,一个多小时河北十四专署全被人家收复,是该考虑考虑后路了。

站长太太:让余则成李涯他们折腾吧,你就准备退出,如果再有什么闪失,就象丢了那什么教授这样的事,你就引咎辞职,弄个利索。

站长钦佩地看着太太:跟大长官太太接触多了,就是长见识呀。

这时佣人过来:余太太到了。翠平随后出现,站长太太热情地:哎呀,我的妹子,想死我了。

翠平更热情:梅姐,你可回来了,这么长时间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二人拥抱一番,站长太太拿出一块女表:送给你的,这可是瑞士货。

翠平激动地:太谢谢了,怎么戴,哎呀,好秀气的表呀。

站长看着,似乎没了心情。

站长太太和翠平。翠平:本来我想穿新做的旗袍来给你看看,结果裁缝病了,讨厌吧。

站长太太:我在广州一口气做了五件旗袍,买了三条羊毛披肩。

翠平:那得花多少钱呀。

站长太太:国内还是便宜,要是出国可贵了。

翠平:你要出国?

站长太太:傻妹子,局势不大好。咱们在下面傻了吧唧的不知道,

上面可都在准备,现在出去发展一两年,将来全家都出去还有个地盘,要是被人家打出去,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翠平:你出国,站长怎么办,他可是吃官粮的。

站长太太:等等看吧,我先出去。翠平也很不安:我家老余怎么办?站长太太:他还年轻,得抓紧时间捞些资本,以后才好办。

翠平:资本是什么?站长太太笑:就是真金白银呀。翠平:我不管,我就让他跟着你家吴大哥干。

站长太太:他也不灵光,当初就该顺着陆桥山被杀,呈上,能力有限,引咎辞职。

翠平怀疑地:大哥不会舍得离开吧。

站长太太摇头:以前是,现在?刚才我跟他吹风,他心里也猴急猴急的,妹子,南边那形势,你是不知道呀。

翠平:我听说了,都在忙活钱呢,亲戚里舍的都往南跑,可热闹了。

站长太太由衷地点头。

翠平:您这把吴大哥的心都弄乱了,耽误人家正事。

站长太太:没正事,这年头…再说,谁的心不乱呀,乱了就对了,我再折腾他几天,他还得乱。

翠平心有重压。

站长太太:明天我去荐福观音寺还愿,你陪我去。

翠平:好的好的,我是要去烧烧香了。

16-52.余则成家客厅  夜内

翠平在收拾碗筷:她说她要出国,等一两年,让站长也出国。

余则成没说话。

翠平:他说,站长应该顺着陆桥山死的事,辞职不干了。

余则成:他没说站长怎么想的?翠平:她说站长的心叫她说乱了,还说你了。

余则成:说我什么?翠平:说你要抓紧时间捞资本,我说啥是资本,她说就是钱,我觉得,这次站长一定会听太太的。

余则成:你说得有道理,过去他就说过类似的话,他要是真打算溜……

翠平:那你就是站长。

余则成摇头:我当不上,我才是个中校。

翠平:你想办法让站长提你当上校。

余则成:是呀,应该试一试。

翠平:你要是当了站长,也能住他家那么大的房子吗?余则成笑:露出真实面目了吧。

翠平:不是,他家有地下室,我好藏那些金条呀,老搁在鸡窝里,生锈了咋办?

这时传来敲门声,余则成过去:谁?谢若林:我,小谢。余则成开门:有事?谢若林:心烦,想找你说说话。

翠平:你们说话吧,我上去了,明天还要去烧香呢。

谢若林一怔:烧香,那您早些休息吧。

翠平上楼了,余则成:怎么了,说什么话呀。

谢若林指着心脏的位置:这,难受,实在难受。

余则成:真不容易,你还会难受。

谢若林:我忽然想起了晚秋,我觉得,我还是爱她的。余则成:情报不爱了?

谢若林:你有重要的吗?我告诉你现在最缺的是东北战场的,你知道吗,东北民主联军已经改名叫东北人民解放军了。

余则成:是吗,真还不知道。

谢若林:还有,你说,我家晚秋会在哪呢,我想她了,你一定知道,我要找她回来。

余则成:废话,你老婆,我怎么知道?谢若林捂着胸口:爱就是折磨呀。

余则成警惕地看着他:你别折磨我,我要睡了。

16-53.石阶小路   日外

翠平和站长太太各自手里握着一大把香,慢慢走来。

翠平:我觉得我家老余是个二百五。

站长太太:可别这么说,他多聪明呀。

翠平坚定摇头:不是,我把你的话说给他听,他不信,他就是信党国最终能胜利。

站长太太:这也是聪明呀,妹子,他怎么敢说实话呀,他跟你一说,你就跟我说,我可能就跟老吴说,你家那位也防着你呢。

翠平不解。

这时迎面走来步履晃动的许宝凤,她不再穿军装,而是便装,嘴角还留着血,光着脚,行走艰难的样子,手里拎着一个小皮箱,看见翠平她一愣,低头匆匆拐向另一方向。

翠平看见心中一紧,瞥了站长太太一眼。站长太太看着许宝凤消失的方向:那人怎么了,可怜样的?翠平担心地看着。

二人拐了个弯,迎面遇到两个国民党兵:请问,刚才过去个女的您二位看见了吗?

翠平正要说话,站长太太往相反的方向指:那边跑了。

二兵追去,翠平:你骗大兵?站长太太:既来烧香,正该行善事的,那女人看得好可怜。

翠平不安地回头,希望能看到那个女人。

16-54.观音寺  日内

翠平和站长太太在柄香磕头,然后起身插香。

翠平回头看见了许宝凤晃晃悠悠进了寺院,朝一个角落去了。

16-55.寺院角落  日外

翠平快步走了过来,看到了倒在柴草边的许宝凤。

翠平蹲下来,仔细看她。

许宝凤的便装领口,隐隐露出八路军军装的领子。

翠平激动地:哎,睁眼。

第十七集

17-1.寺院空房子  日内

许宝凤靠在墙角,抱着小皮箱。

翠平把一碗水递了过来。

许宝凤看着翠平有些诧异。

翠平:喝呀。

许宝凤喝了几口,接着凝视翠平。

翠平:你受伤了?许宝凤:我见过你。

翠平点头:那天在街上。

许宝凤回忆着:还要早,过去我就见过你。

翠平警觉:不会的,你是什么人,还穿军装?

许宝凤:部队打滦平,往西线转移的时候被炮弹震昏迷了,一醒过来就发现,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不然决不会…跟你一起的那个人呢?

翠平:下山了,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我带你去找家客栈。

许宝凤还是怀疑地看着翠平:你是有钱人家的?翠平:你别问这么多了,能走路吗?

许宝凤活动了一下:还可以,我胳膊疼的厉害,帮我把军装脱掉,藏起来。

翠平扶起她,先脱外套。

17-2.安静的胡同  日外

福安客栈的破旧牌子。翠平端着一笼包子过来,拐进福安客栈。

一个人经过门口,朝里面张望,回头看,原来是谢若林。

17-3.客栈房间 日内简陋,破旧。

许宝凤打开小皮箱,开启录音机开关,盖上盖。

翠平进来:包子。

许宝凤摇头:胃有点疼,吃不进。

翠平:是老病根?许宝凤摇头:灌辣椒水烧的。我怎么觉得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你?翠平:你认错人了。

许宝凤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口气孱弱地:哦,对了你很象我的一个战友,在洛川,我们一起…后来她去了延安,我去了前线,你们很象。

翠平意外:她叫什么名字?许宝凤:她…姓陈,叫什么我记不住了,好象叫陈秋平。

翠平一时激动不已:那是…那是我妹妹…秋平是我妹妹……同志。

许宝凤睁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是秋平的姐姐?翠平点头:是是,秋平现在在哪?

许宝凤摇头:打临汾的时候见过一面,从那一分手,就再也没见过。

小皮箱里,录音机在转动。

17-4.余则成家  日内

翠平不安地在走动。余则成回来,翠平急忙上前抓住余则成的手:则成。。我今天…

余则成:怎么了?翠平:我今天做了件事,可能不该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则成意识到严重:什么事?翠平:我跟站长太太去观音寺烧香,路上我又遇到了那个女战士,就是前几天看到的那个八路军战俘,我把她救了。

余则成:站长太太也知道?翠平:她不知道,她回去以后的事。

余则成:你暴露身份了吗?翠平点头。

余则成大惊:你暴露了?

翠平着急地:她说她看我面熟,很像她在洛川时候的一个战友,叫陈秋平,那就是我妹妹呀,是咱部队上的人,我就承认了。

余则成:她现在人在哪里?

翠平:在观音寺北边的一家小客栈里,我让她不要出门,我是不是犯错误了,哎呀,我心里一直乱跳。

余则成沉稳:你们还说了些什么?

翠平:打临汾的时候她还见过我妹妹,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余则成听着。翠平在说着。

(旁白:他需要快速做出判断,陈秋平早在45 年秋天就牺牲了,

不可能参加临汾战役,而且临汾战役和滦平战役根本就不是同一支部队,那女人的话有漏洞,翠平中了圈套。可那女人的背后是什么人呢?背后的人显然是冲他来的,在没有得到他的证据时,翠平应该还是安全的。今天晚上要早关灯,他相信窗外一定有人在监视。)

17-5.客栈房间  夜内许宝凤等在这里,谢若林匆匆进来:妈的,他们睡了。他们之间也不商量商量?他老婆瞒着他?

许宝凤老练:即使她妹妹是共党的人,她未必是,最多是同情共党,即使她是,她男人未必也是,也许他们就不是一伙的,那蠢女人是单独执行任务的。

谢若林:不应该,那男人偷了我的文件…这要看你明天跟她说话的技巧了,要套她的话,如果套不出来,光摁着这个女的,要不出什么价来。

许宝凤:套话,我得想想怎么个套法。

17-6.余则成家卧室  夜内

翠平躺在地铺上:我是觉得看着一个同志落难,不能见死不救。

余则成:我在重庆的时候见过五个同志被执行枪决,我就站在一边等枪毙后去给他们拍照,还能怎么样?

(旁白:是不是该让翠平转移,如果翠平潜逃,自己一定会接受无穷无尽的调查,甚至可能被送到南京接受询问,上校副站长的老婆是中共特务,他在保密局的“前程”也就断送了,何谈将来的任务。转移是下策,不够完美,他要寻找一个完美的方式。但有一点他很明确,老罗的联络点必须撤离。)

闹钟,12点。

翠平已经睡着,余则成悄悄起身。

17-7.街道  夜外

余则成贴着街边走来,观察左右。

17-8.书店库房  夜内

余则成:你们马上转移。

罗掌柜:出什么事了?余则成:翠平暴露了。

罗掌柜:暴露了?那你们怎么办?余则成:你们先走,我再想办法。

罗掌柜:不行,既然暴露了,要走一起走。

余则成:我还没有暴露,对方在等最后的可能,找我的破绽,我还有逆转的机会。

罗掌柜:你可能会被…… 余则成果断地:不要再说了,书店有没有欠债?罗掌柜:欠债,有,欠书局的很多,还有房租。

余则成:那就好,逃债是再好不过的理由了,给房东留封信,

就说欠债太多,没办法,只好跑掉,剩下的事我来处理。还有,新的联络点赶快建立,我还是通过老办法接受指示。

罗掌柜无奈:老余,我的任务是你不撤我不撤呀。

余则成:情况变化,你们安全撤离,我这边更能放开手脚,执行吧。

罗掌柜不舍:我很愿意跟您一起工作。

余则成:我也是,我得走了,电台藏好,新站建立要快。

17-9.余则成家卧室  夜内

余则成进来,翠平坐在地铺上看着他:不说一声。余则成脱着衣服。

(旁白:什么也不能跟她说,必须让她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明天去跟那女人见面,说什么都行,但就是不能暴露自己。)

余则成:明天你见那女的,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说我,如果她追问,就说我是保密局的,还有,为了安全,她应该换一个客栈。

翠平紧张:她会是敌人派的吗?余则成看着翠平,微笑:应该不是,看你紧张的。

翠平放松下来:吓死我了,要是,我这罪过就大了。

17-10.福安客栈  日外

翠平警觉地走来,进去。

17-11.客栈房间  日内

翠平进来,许宝凤:来了。

翠平:身体觉得好些吗?

许宝凤:好些了。你来这边是执行任务吧?真羡慕你。她说着把小皮箱放在了腿上。

翠平犹豫:也不是,我已经脱离组织了。

许宝凤有些失望:脱离了?我不相信,你妹妹说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翠平有些二乎:怎么说呢,嗨,过日子呗,不想那么多了。

许宝凤压低声音:你一定是执行秘密任务,你男人做什么的,

也是我们的同志?翠平:他?他是给政府做事的人,不说他吧,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许宝凤:你能送我回部队吗,我不能老住在这里,我们一定有交通站。

翠平点头:我会尽快帮你联络的,现在你需要换个客栈。

17-12.街道  日外

翠平和蒙着围巾提着小皮箱的许宝凤经过。

喀嚓,照相机的声音,许宝凤的定格。

17-13.余则成家暗房  日内

红红的灯光,余则成把许宝凤的照片从显影水里夹了出来。

夹在铁丝上,他仔细观察。

从脸一直到她的手,最后落在了她手里的皮箱上。

余则成惊讶。

(闪回:谢若林家床底下的小皮箱。)余则成看着。

17-14.谢若林家门口  日内

余则成下来,敲门,没有回音。

他蹲了下去,用带钩的铁丝伸进锁孔,轻轻拨动。

17-15.谢若林家  日内

余则成进来,直奔里间。

17-16.谢若林家里间  日内

余则成进来,撩开床单,看着床下,小皮箱已经没有了,尘土中,只有一个皮箱的痕迹。

余则成看着。

17-17.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余则成在思索。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皮箱。

(旁白:整个圈套会是谢若林的个人行为吗?如果是,他很快

会得到谢若林的“交易要求”,那样还好办。他最担心的是谢若林跟他人合作。这个小皮箱跟女人的身份很不吻合,显然是个多余的东西,里面会是什么?是什么都不怕,最可怕就是录音机,翠平对那女人说什么,都可以不承认,但如果被录音了那就被动了。这么小的皮箱里只能放进一种德国的录音机,那种设备很先进,一般人是不会有的,保密局只有一台。)

17-18.机要室  日内

柜台上,余则成过来:把仪器设备的出入登记拿给我看看。

工作人员从几本登记册里拿出一本。

余则成查看记录:外国的高级设备用得不多呀。工作人员:是不多,说明书看不懂,都不会用。

翻开一页,余则成停住。

这一页:MC-3微型录声机,电池两只,签名处是李涯的名字。

余则成眉头紧皱,合上记录本:超过时间的借用品,要催着还了。

工作人员:是。

17-19.走廊  日内

余则成走得很慢。

(旁白: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李涯果然介入其中。也许该是撤

离的时候了,谢若林竟然跟李涯联手了,太大意了。就这么撤退?不,需要反击,有效的反击,应该还有机会。)

17-20.会议室  日内

站长无精打采:共军又杀回延安了,当初解放延安的庆功宴,

好象酒味还在。国防委员会总结失利教训,情报战场的失利是败点。

余则成观察李涯。

李涯情绪不高。

余则成:共党的情报据点一般是提前多年就开始建立,而我们总是临时抱佛脚。

站长:我已经老了,以后靠你们了,我不希望你们失去锐气。

余则成:卑职已经抱定尽忠职守的信念。

站长:李队长怎么不说话?

李涯:国家大事我等草民无力操办,这几天,我在反思自己的错误。

站长:什么错误?

李涯真诚地:余副站长,您那天在走廊里对我的态度,我心里

很难接受,但是我还是接受了,因为我清楚,天津站要想成为堡垒,我们必须精诚合作,过去对您的调查已经过去,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余则成生硬地:那就好,我希望李队长能做到。站长有些糊涂:你们怎么了?

17-21.余则成家卧室  夜内

余则成懒散地靠在椅子里,在听收音机,收音机里还是单调的密码呼叫。

翠平:这几天是不是会有重要情报?余则成点头:新的联络点应该马上建立。你跟那女人又说什么了。

收音机里突然出来:…研究所呼叫勘探队,研究所呼叫勘探队。

余则成急忙坐好准备抄收。

钢笔尖在粗糙的草纸上移动着,收音机里:请记录

3313、2045、9017、1065、5232、7015、999、0267、7301 等一系列数字。最后是:一小时后本频段重复呼叫,完毕。

余则成看着译好的电文。

(旁白:深海,翠平暴露之事如何处理由您决定,安全为上。新的联络方式:明日午十一时,运河街九号,大发面馆,二类暗号。如接头不成功,则于第二天同时于礼士理发店,二类暗号。农夫。)

翠平:说什么?翠平划着火柴,余则成点燃电文:明天我去接头。

翠平有些茫然:那个女同志,着急要我送她出城,怎么办?余则成:再等等,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总得想好办法呀,让她别着急。

17-22.李涯办公室  夜内

谢若林:白天我不敢来,怕遇到你们副站长。李涯:我不想跟你有任何联系了,有什么值钱的货,卖给别人吧。

谢若林笑:别这么急着关门,您先听一听。

谢若林打开录音机。

李涯听着,里面是翠平和许宝凤的对话。

李涯忽然站了起来:这是…这是谁的声音?谢若林:余太太的,您真不需要?李涯听着:这个女人是谁?谢若林:我的搭档,过去是八路。

李涯沉思着听:没有余的凭证?

谢若林摇头:暂时没有,但是会有的,他偷了我的文件,就说明问题。

李涯不知如何是好:你这是让我顶雷呀,余现在对我……

谢若林:这一笔我不会要高价,下一笔,余要是露了馅,那您可别嫌贵。

李涯:你要多少钱?

17-23.大发面馆 日外余则成走来,进入。

客人很少,一个穿军装的军官廖三民一边吃面,一边看报。

一张报纸和一本《圣经》放在桌角。

余则成很大方:鸡汤面一碗。然后指着桌角:先生,这个…我可

以看看吗?

廖三民抬头:报纸还是《圣经》?余则成:哦,是《圣经》呀,我还以为是字典呢,报纸吧。

廖三民递过报纸,熟人似的:您是余先生吧?余则成:我是,您是?

廖三民:我是廖三民呀,警备司令部执法队的,水兵俱乐部?跟美国人交涉戒严区?

余则成似乎想了起来:三民呀,你那时侯是便衣,没认出来呀。

廖三民抱着东西过来坐下:你好,组长同志。

余则成观察周围,觉得放心,压低声音:你好。

面上来了,余则成边吃边听。廖三民声音很小:我这边主要负责军法宣传,军人风纪,看管水屯监狱的军内犯,有什么指示您说。

余则成:有电台吗?廖三民:有。

余则成:启用过吗?廖三民:没有,刚设立,就为了您跟上面的联络。

余则成点头:水屯监狱你说了算吗?廖三民:算,监狱很小,我是最高长官。

余则成想了想:我遇到一个麻烦,你的监狱正好可以用上。

廖三民:您说。

余则成:是这样的。

17-24.无

17-25.另一客栈房间  日内翠平和许宝凤。翠平:许同志,送你出城很容易,可是出去了,你去哪找部队呀?

许宝凤:怀安解放了,大不了我走到那去。

翠平:那要走很久,等你走到了,部队都转移了。

许宝凤:那我就这么等下去?

翠平也有些着急:你别急,我出去一下,你在这等我,哪也不要去,外面很乱。

许宝凤:好,你快点回来。

翠平:我会的,许同志,千万别出去。翠平离开。

17-26.同元书店  日内

李涯带人在搜查。李涯:狗鼻子,够灵的,跑了。

这时一个手下带着房东进来:队长,这是房东。

李涯和颜悦色地:你的房客呢?房东哭丧着脸,递上一封信:跑了,缺德鬼,这是他留下的。

李涯抓过信看:欠债?他欠你多少房租。

房东:一百多万。

李涯:为了几个烧饼钱扔下这么一大摊子,跑了?房东:还有书局的,他们欠好多钱呢。

李涯愤怒地看着房间。

17-27.同元书店门口  日外

翠平坐着人力车过来,他看见李涯等人在门口商量什么,一惊,

急忙:对车夫,不要停,继续走。人力车经过门口,李涯看见了翠平,李涯一愣。

翠平只好:停停停。

车停在了李涯面前,翠平掩饰着不安:李队长,忙着呢?李涯一丝蔑视,但还是热情地:余太太,忙着呢。

翠平看了书店里面一眼:这书店我来过。

李涯:店主有点问题,带回去问问。

翠平心头一紧:有问题?人呢?李涯:刚弄上车带回去了,我这边在搜查。

翠平急忙:那您忙您的,我先走了。

李涯不怀好意地:您慢走。

翠平掩饰不住地有点慌乱,匆匆上了人力车。

17-28.街道  日外

翠平焦急万分,片刻喊道:车把式,快点。

17-29.谢若林家  日内

敲门声,谢若林开门,余则成进来,一脸的不高兴:向你打听点行情。

谢若林:什么行情?余则成:你们这行的。

谢若林认真地:您请说。

余则成:有个…共党方面的人,秘密投靠了我们,他有些情报想出手,不知道价钱。

谢若林来了兴趣:共方的?现在最值钱,哪类的?余则成:月底,李宗仁就要当选副总统了,他的身边就有共党的…还是贴身的。

谢若林不敢相信:真的,余大哥,这情报我要定了。多少钱,我可以告诉你,一辆别克。

余则成也震惊了:这么值钱?谢若林深沉地点头。

余则成:但是,我有个条件。

谢若林:您说。

余则成:保密局里你只能跟我一个人交易,不能跟其他人联系。

谢若林犹豫:我跟其他人没有联系。

余则成严肃:不要跟我玩小学生的游戏,没有吗?谢若林为难:有的生意跟您没法做,只能找别人。

余则成:你不要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只问你,你跟他已经交易了?

谢若林点头:没办法,价钱很好。

余则成失望地:明白了。

谢若林:我发誓只有一个人知道。

余则成心里一沉,起身来到门口:那就好,李宗仁的事,我很快会跟你联系。

谢若林:一定啊。

余则成:一定。

17-30.余则成家客厅  日内余则成进门,翠平慌张地过来:不好了,书店被李涯抄了,罗掌柜被抓走了。

余则成很沉稳:你怎么知道?翠平:我去了,正好碰到他们。

余则成怒:谁让你去的?翠平:我是着急,想通过罗掌柜把那个女同志送出去。

余则成压着怒火:谁让你着急的?不经我的允许你没权利去,书店是随便去的吗?工作两年多了,你怎么这么糊涂?

翠平急得快哭了:不说这些了,我错了,罗掌柜被抓了,你现在有危险。

余则成坐到沙发里:罗掌柜早就转移走了。

翠平:走了?余则成点头:已经到了北平了。

翠平一下坐在余则成身边,抱住了他:不早告诉我,刚才…急死我了,转移了。

余则成:翠平,今天我是真生你的气了,你算是老地下了,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翠平:我也是为那个许同志着急,一个战士想回部队的心情,你不懂,我刚来的时候,就是那样,我也是为她着急,罗掌柜转移了就好,我回客栈了,许同志还等着我呢。

余则成:你不用去了,她已经被转移了。

翠平惊讶:真的?

17-31.另一客栈房间  日内

廖三民带两个兵进来:许宝凤,躲这来了?许宝凤一惊:你们要干什么?廖三民:古师长太太的赌债看来你是不打算还了,带走。

许宝凤叫喊:不是…听我说…放开,听我说呀…… 两个当兵的架着她出去。

廖三民搜查房间,看到了小皮箱,打开。

皮箱里的录音机。

17-32.牢房  日内

许宝凤被推了进来:我有钱了,我可以还古太太的债。

廖三民:老实呆几天吧。

17-33.某僻静处  日外内

余则成和廖三民。余则成:我已经提议保密局跟你们建立一个行

动系统,负责查处军用物资的财务问题,文件很快会到你们司令部,以后我们可以公开来往。

廖三民也兴奋:那就可以打电话了。

余则成:可以说一般的问题,你们的电话都是被监听的。余则成拿出一张纸:这事你亲自办,让许宝凤就这么说。

廖三民看着。

17-34.牢房  日内

廖三民:想出去吗?许宝凤:想。廖三民:想出去可以呀,但是要按我的要求做,不然,三年五载也别想出去。

许宝凤:我答应,你说要我做什么?

17-35.站长家  日内

站长太太不停地看着外面,显然在等什么人。

门铃响,她急忙过去开门。

一个神秘的人进来,站长太太:你来晚了,办妥了吗?

神秘人:妥了,保证比黑市的买进价高。说着他掏出三百五十美圆。

站长太太高兴:你还真有门道,陈太太回福州了,以后你就帮我做,亏不了你。

神秘人:好的,太太您要是真抬举我,能帮我一忙吗?站长太太:你说,只要我能帮。

神秘人:我知道您家先生是了不起的人,我想进保密局。

站长太太意外: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发不了财的。

神秘人:我就是想进,喜欢这种地方,如果您帮我这忙,我答应你…他凑在站长太太耳朵边说着。

站长太太:真的?

神秘人:我怎么敢骗您?我要是进来,可就在您先生手下听差了。

站长太太:我试一试吧。你先回去,哎,记住,这事不要跟别人

说了。

17-36.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站长进来,余则成起身:站长,有事?站长:没什么事,路过。

余则成放下笔愁眉苦脸:嗨,兵船面粉每袋已经两百五十万块了,这预算我做不了了。

站长:打报告,让上面追加,这有什么,全国都一样。

余则成:好吧。

站长:哦,有件小事,查点忘了。有个熟人,也是别人推荐的,

想进保密局,以前受过些训练,我不知道这人怎么样,你见他一面,考察考察。

余则成:行,什么时间?

站长:下午吧,如果行,弄个编外外勤让他跑腿这人很熟悉黑市,你也可以利用。

余则成:今天下午?站长,你看我这预算还要做,还要写个报告,再耽误可就断粮了,要不让李队长去吧,他看人比较准。

站长琢磨:也好。

17-37.茶馆  日内

安静无人,一个帽檐压低的神秘人在喝茶。

李涯进来打量他,不屑地:摘了吧,别躲躲闪闪的了。

神秘人摘了帽子,看见李涯愣住了。

李涯坐下:为什么要进保密局呀?神秘人:冯先生?您不是冯剑先生吗?李涯有些意外:我不姓冯。

神秘人:你不是佛龛吗?李涯愣了:曾经是,你是什么人?

神秘人:你不记得我了?在西安交换你的时候,我就站在你身边,我是十二旅警卫连的?

李涯:你是八路?

神秘人:对,那时侯我是,您真不记得我了?你在延安的时候不是姓冯吗?

李涯也有点兴奋:是呀,好象有点印象,想起来了,你可变样了,不象穿八路军军装的样子了。你怎么出现在这了?

神秘人:天津是我老家,我因为拿了几块首长的肥皂被他们开除了。哎呀,交换你的时候,你可真象个英雄,很威风。

李涯:是吗,对我来说那是个难忘的记忆。你还能记得,不容易。

神秘人:我当时心里很崇拜你,不觉得您是俘虏,真想叫您一声同志,哦,那时侯都这么叫。

李涯:对,都这么叫,同志这个词,我已经很就没听到了。

神秘人:后来我还听八路的一个首长还说,拿佛龛出来交换,亏了,换回去的那人已经没用了,舌头没了。

李涯哈哈大笑:那是呀,他们总以为自己聪明,事实很愚蠢的。

神秘人:真是他乡遇故知呀,您现在一定高就了,我这事…全仰仗您了,就是一口饭的事,我喜欢保密局。

李涯:你怎么认识站长的,这么大的人物?神秘人:是谢若林先生推荐的?李涯疑惑地:他?他认识站长?神秘人点头。

李涯觉得不对劲:你以前真见过我?

17-38.谢若林家  日内

余则成:他说他可以让你看到李宗仁身边的那个人,给延安的密电原文。

谢若林:这是最基本的条件,我还要鉴定真伪呢。

余则成:还有,那个人在北平秘密会见李克农的照片。

谢若林点头:他很专业。

余则成有些生气:但也很业余。

谢若林担心:怎么业余了?

余则成:他提出不希望我在场,可我是中间人,你俩见了面,然后踢开我,我不是白忙活吗?一辆别克车,我不该得到两个轮胎吗?

谢若林:那是,这不合规矩,生意吗,甩开中间人多不仗义。

余则成生气地:可是我要在场,他就拒绝出现。

谢若林:明白了,他是想独吞,这样你看行不行,见了面,我会尽量给他杀价,杀出来的归你,如果杀不下来,你的损失我给。

余则成:老实说,我信不过你,我不是干你这行的,冒一次险,对我来说,不容易。

谢若林:你总不能让我提前垫付给你吧,他的情报我还需要验证,万一是假的呢?

余则成无奈:好,我信你一回,你记住,如果你食言,以后别

再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情报,我知道的奸细很多,胡宗南身边的、汤恩伯身边的、傅作义身边的,我都可以提供给你,但是你要守信用,这种情报卖给谁都是一大笔钱。

谢若林敬畏地看着余则成:你会看到什么叫专业交易人的。

余则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你们见面的地点和时间,记住,这人左腿是瘸的,右腮边上有颗黑痣。谢若林看着纸,点头:是个谨慎的人。余则成:你要是食言,就别在这混了。

17-39.客栈房间  夜内

谢若林看着空空的房子,问服务员:那女人呢?服务员:走了

吧,已经三天不见踪影了。谢若林:走了?不会的。说完开始翻腾床底,找东西:我就不信,我就不信……

17-40.余则成家卧室

余则成听着收音机,里面播着西北野战军一部解放宝鸡的消息。

翠平上来,余则成关掉收音机。看着翠平。

翠平笑:看什么?余则成温和地:坐,翠平,今天我有话跟你说。

翠平理解错了:说吧,可算有话说了。

余则成:你知道你救的那个许同志是什么人吗?翠平:是同志呀?余则成:错了,他是谢若林和李涯安排的人,你上了敌人的当了。

翠平大惊失色:敌人?余则成:对,敌人。

翠平:我暴露了?

余则成严肃地点头,拿出照片:坐下,你听我说,你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带着小皮箱吗?

翠平看着照片,摇头。

余则成:里面是一台机器,可以保存你的声音,然后再拿出来给别人听。象它一样。余则成拍了拍收音机。

翠平急了:那你还不快走?

余则成:我走了,任务怎么办?东北快要解放了,天津也不会太久,正是我们发挥作用的时候,能走吗?

翠平焦虑:可是我暴露了,你怎么办?你不能死…你得走…我还有那颗手雷。

余则成过来,慢慢抱住翠平:我们应该在一起,我已经想好了对付他们的办法了。

翠平:你早知道?余则成点头。

翠平: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还能少暴露点,我能除掉那个人,把那个机器砸了。

余则成神色焦虑:我不能早告诉你,早告诉你,一切都没法挽救了,我只能让你去暴露,不然后面的事你是做不好的。翠平: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抓我?你不懂我的意思吗?余则成:可我没有暴露呀,你没跟她说过我,对吧?

翠平慌了:绝没有,我懂了,李涯要是来抓我,我就说我是一个人,你不知道。

余则成:不,不能这样说,你不能牺牲,现在你有多重要,你自己并不知道,我还想跟你一起迎接解放呢。

翠平感动:我更想……

余则成:退一步讲,如果真要有一天,敌人来抓你…余则成沉默了。

翠平:你说呀,我怎么说?

余则成:你要这么说。

17-41.李涯办公室  夜内

李涯声音很小在打电话:…你得帮我说几句话,南京总部里,我可就你这么一个朋友…再说,我升上校已经算晚的了,又不是升少将,怎么又暂缓呢?…恩…什么?你亲眼看到的?…庞秘书,这可不是玩笑,您能确定吗?…李涯听着,脸上露出绝望:谢谢了。突然他狠狠地扣上电话,咬牙切齿:余则成,真是给脸不要脸。

李涯快速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倒出来里面的录音带。然后

拨打起电话:站长,我有重要情报要汇报,对不起…我等不到明天。

17-42.某工作间  夜内

封闭,昏暗。房间很空,只有一张桌子,靠墙有个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设备。

桌子上,大开盘机在转动。站长和李涯在听录音。

录音机里传出的是翠平和许宝凤的对话。

站长听得很惊讶,最后关掉了录音机:那个女人是什么人?李涯还是有些火气:我们的人。

站长思索:翠平这个蠢得挂相的女人,会是…共党的探子?李涯:我们都被蒙蔽了,她哪蠢?站长看着录音机,指着:这是原件?

李涯:不是,这是复制的,原件在我手里,请原谅我暂时不能交出来?

站长:为什么?

李涯:余则成是您最信任的人,这个翠平跟您太太又有交情,我不得不自保,请您原谅。

站长阴沉地:那就是说翠平被共党争取了,潜伏在余则成身边,企图获利,或者策反他?

李涯:我担心他们就不是夫妻,而是同党。

站长:有证据吗?李涯:没有,我本来想等,但是我失去耐心了。

站长:耐心呢?

李涯掏心掏肺地:站长,我来本站两年了,从没有休息过,睡觉都在办公室里,虽然在几个案子上有过失,可是我是全力以赴的呀,全站上下有目共睹,我该有资格晋升上校的,余则成凭什么给我小鞋穿?

站长:你怎么知道他给你小鞋穿?

李涯有些愤怒:我白在世上混了,我在南京是有朋友的,余则成在报告书上怎么说的,我很清楚,他已经是副站长了,我晋升又威胁不到他,他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站长:你认为他们是同党?

李涯:对,您看着办,如果再宽进宽出,我就去南京,我就不相信一个堂堂中校副站长的老婆是匪谍,他会全身而退?

站长机警地盘算:去南京?你认为我会包庇他?

17-43.某僻静处  夜外

谢若林下了人力车:去,前面拐弯等着我。人力车离开。谢若林等在这里,打开手枪保险,装进口袋,东张西望。

一辆汽车过来,车灯照亮了谢若林。

谢若林手放在口袋里,一手挡住灯光。

车里下来的是廖三民,廖三民瘸着左腿走过来:谢先生吗?谢若林紧张地看廖三民,终于看到右腮那颗黑痣:我是,东西呢?

廖三民用手电照着谢若林身后的一张大草席:在下面。

谢若林回头看到草席,笑:是个谨慎的人。于是过去打开草席。

草席下面竟然是一个大坑。

这时,廖三民身后车里的枪响了。谢若林背后连中三弹,跌在坑里。车里下来了神秘人,他拎着两把铁锨,廖三民和他一起往坑里田土。

坑里,谢若林死在里面,口袋里的两根金条半露在外面,慢慢被土覆盖上。

17-44.某工作间  夜内

站长把开盘带取下来:法纪面前我决不姑息。李涯阴森地:您下命令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站长:抓,马上。

李涯:抓一个,还是抓一双?

站长:全抓。

17-45.余则成家卧室  夜内

翠平在放地铺:其实,我现在也懂了,组织上派我来,是不太合适,我心太粗。

余则成:对,你一直不是合适的人选,当初选中你也是…迫不得已,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已经学会了,已经变成合适的了。

翠平叹气:罗掌柜走了,咱们的事要等很久,是吗?余则成:不会,因为… 这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余则成:不对。

翠平急忙开柜子,拿手雷。

余则成急忙从地上把被褥往床上搬:你要干什么?收起来,忘了怎么跟你说的了,快,你收拾一下床,我去开门,记住我给你说的那些话。

翠平异常平静:放心。

敲门声很急促,余则成朝翠平竖了下大拇指,从容下楼。

17-46.余则成家客厅  夜内

敲门声很急,余则成喊:别敲了,抢孝帽子啊。门一打开,李涯带着几个人拎着枪进来。

余则成惊讶:李队长,要干什么?这时,翠平穿着睡衣,披着外套下楼:谁呀,胡敲什么?李涯微笑着:走吧,换个睡觉的地方。

翠平诧异:你算老几?掂把破枪要干什么呀?余则成平静地制止:翠平。然后问李涯:要抓谁?李涯盯着余则成:都走。

余则成来到翠平面前:别担心,听他们的。

李涯对手下:搜!

17-47.审讯室  夜内

李涯在审翠平。李涯:认识谢若林吗?

翠平:怎么不认识,我楼下的,他老婆在的时候,我还经常去他家呢。

李涯:许宝凤认识吗?翠平:这是谁?男的女的?李涯蔑笑:女的?翠平摇头:女的哪有叫这名字的,站长太太的名字我都不知道,还老在一起打麻将呢,你快问要紧的吧,天不早了。

17-48.隔壁  夜内

站长带着耳机在听。

17-49.余则成办公室  夜内

余则成坐在座位上,两个特务坐在一边。一个特务过来给他倒茶。

17-50.审讯室  夜内

李涯:你在观音寺遇到的,想一想?翠平:那大妹子,她叫许什么凤?李涯:对,许宝凤,你跟她去过哪里?说过什么?

翠平:她是逃婚出来的,男人家追她,她求我帮忙,去过两家客栈,后来她就不见了,客栈盘缠都是我拿的,她说要还我,我说算了。

李涯胸有成竹:是吗?没说你妹妹的事?翠平不解:你到底要问什么?怎么扯上我妹妹了?李涯:我希望你说实话。

翠平生气:我扯谎了?李涯打开录音机,传来翠平和许宝凤的对话。

翠平听着,满脸好奇:这是我呀,怎么在这里?李涯蔑视地看着翠平。

翠平继续听:不是了,不是了,这不是我说的。

李涯:别着急,慢慢听。

翠平实在弄不明白:怎么回事,瞎胡闹,搞到一块去了。李涯关掉录音机:扯谎了吧。再装,好意思再装吗?翠平看着录音机:见鬼,它在扯谎,我没跟那大妹子说这些。

李涯:那这声音哪来的?翠平回忆:在谢先生家,我跟谢先生和他老婆说过。

李涯:哦,那延安、同志也是在他家说的?

翠平:我学的,谢先生说延安那边都叫同志,我跟他学的,哎,怪事,怎么没有他和他老婆的话。

李涯愤怒啪地一拍桌子:给我老实点,铁证如山,还狡辩,谁教给你的?

17-51.隔壁  夜内

站长放下耳机,李涯进来:装傻,这娘们装傻。

站长思索着:这样问题就严重了,这说明余则成跟她是同党,这些都是余则成教的。

李涯:可以这么定论。

站长:难道说录音的事他们事先知道?不然不会准备得这么充分。

李涯看着站长:铁证面前还狡辩,要不连人带录音交给南京,省得您左右为难。

站长:屁话,我有什么为难的?余则成我来审。

17-52.某工作间  夜内

站长和一特务坐在椅子上,余则成独自站着。

站长示意特务,特务打开录音机。录音机里传出翠平和许宝凤的对话。

余则成听着大惊。

站长观察。

余则成一直听完,没有说话,震惊的表情渐渐放缓,但还是无话说。

站长:所信者听也,而听犹不可信。解释吧,则成,但愿你说得过去。

余则成满面困惑:这是哪来的?站长:秘密渠道,提供者不愿露面,现在出处还重要吗?

余则成自言自语:愚蠢的家伙,他该录成我的声音,那更有价

值,录我老婆的…也对,她更容易上当。提供者我想应该是李队长吧?

站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婆的问题,怎么解释?

余则成:问题既复杂又简单,我希望李队长能过来,他不能躲清闲。

站长:则成,有些话你跟我一个人说,还有余地。非要他来的话,那可就是你死我活了。

余则成思索。

(旁白:余则成快速把整个设计再次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别有

什么漏洞。这是绝地反击的时刻,一个小小的漏洞,将铸就大错。应该可以了、完整了、天衣无缝了。)

余则成平静地:不,不要什么余地,我不能忍受这样的怀疑,我跟我太太生活了这么久,她会是共党探子?我不相信,这是在有人在帮我做噩梦,还是请李队长来吧。

站长:你们倔到一起了。说着对特务:请李队长。

特务开门,对外面:请李队长。

17-53.走廊  夜内

李涯在一特务的陪同下,款款走来。

17-54.某工作间  夜内

余则成、站长、李涯三人,门口背手站着一个特务。

余则成问李涯:我太太现在怎么样?李涯:她很好。

余则成:听到录音,她是不是都傻了。

李涯:没有,对答如流,准备得很充分。

余则成:那就好。

站长:还是转入正题吧,天快亮了。

余则成:好,李涯,这套录音带你给了谢若林多少钱?李涯:不多。

站长有些茫然,问李涯:那个投机商?李涯点头。

余则成:我希望你能把谢若林和这个女人请到这里来。

李涯:这不难,请他们来之前,你还是解释录音的问题吧。余则成:谢若林是党通局的恶棍,他的情报你怎么能当真?李涯:不管谁是恶棍,这录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要解释。

余则成:录音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吗?

李涯:不可否认的事实。余则成:他不会作假吗?

李涯:会,但这种假他做不了,布尔什维克也做不了,美国战略情报局也做不了。

余则成:好,这是你说的。余则成说着快速身手往腰间摸。

李涯和身后的特务快速掏出了自己的枪,李涯:住手!

余则成的手正好摸出腰间的钥匙,他拎着钥匙柄:我的钥匙没有扳机,李队长。

站长还是阴着脸:你要做什么?

余则成:我要去趟办公室。

17-55.走廊  夜内

余则成在两个高大的特务陪同下走来。

17-56.余则成办公室  夜内

余则成在两个特务的陪同下进来,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扁的方型盒子和那本《远东情报站》。

17-57.走廊  夜内

余则成在两个高大的特务陪同下走来。

17-58.某工作间  夜内

站长和李涯在看着余则成把扁盒子里的录音带取出来,放在开盘机上。

余则成:这是复制品,原版我收藏起来了,听一听吧。

余则成的手按动按键,磁带缓缓地转动起来。

传出的对话如下:李涯和许宝凤的录音:许宝凤:我们在延安的时候见过。

李涯:不会吧。

许宝凤:你忘了?15号窑洞,社会部的领导秘密接见我们。

李涯:哦,想起来了,你可是变样了,不象穿八路军军服的样子了。

许宝凤:你帮我们清除了那些派入的特务,你是有功之臣,延安没有忘记你。

李涯:是吗,对我来说那是个难忘的记忆。

许宝凤:同志,一直没有联系你,是考虑你的安全。

李涯:同志这个词,我已经很就没听到了。

许宝凤:保密局用秋掌柜跟你进行交换,真是一举两得,你怎么会想出这么智慧的方式呢?。

李涯:那是呀,他们总以为自己聪明,其实是最愚蠢的。

听的期间,站长和李涯都目瞪口呆。

余则成按了停止键,平静地看着站长。

李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是哪弄的?

余则成:谢若林卖给我的,很便宜,我丝毫没有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李队长说这是铁证,我就无话可说了。

站长:说说吧。

李涯:我脑子有些乱,让我想想。余则成:想什么?想想自己怎么这么傻是吗?什么布尔什维克,什么美国战情局都做不到,你是不懂得录音的基本原理。

余则成把《远东情报站》扔在桌子上:睁开眼睛看世界吧,两个十九岁的白俄就能做这个假。女人还是那个女人,你还是你,我相信你们甚至都没有见过面,这样的录音照样存在。这种技术不是广岛的原子弹,我们研究不了,它就是个剧场里变戏法的手艺,应该一眼看穿。我要是拿着他跑到站长那说你李涯是共党坐探,我觉得我很愚蠢,我需要做的是虚心研究,是怀疑奸商,是相信你李涯的基本忠诚?让小混混骗点钱财这没什么,要是让人家说保密局都是不学无术的饭桶,我们就是党国的罪人。

李涯听的过程很震惊,现在有些慌乱,他掏出手绢,擦着汗。

余则成:谢若林是党通局的老江湖,他们恨我们甚过恨延安,中统变成了党通局,军统变成了保密局,之间的斗法停止过吗?他的话怎么能信呢?这是离间保密局的招数,这是励进社残杀复兴社的变种,怎么就这么轻易地上当了呢?。

站长坐着一动不动:秘密逮捕谢若林,还有这个…女戏子。

(注:听录音期间,快闪神秘人和李涯、廖三民和许宝凤的对话

片段,以及,一只手快速摆弄开盘录音机上的磁带片段,停、倒、进。

请场记记住这三场戏。)

17-59.谢若林家  夜内

李涯和两个特务打开门,用手电寻找着。

17-60.谢若林家里间  夜内李涯他们进来,看着床上,李涯拿枪挑开被子,下面是一套叠放整齐的八路军军服,军服上面一封信。

李涯大惊,打开看。

(旁白:李队长,感谢你的黄金美圆,我和许宝凤同志走了,临别之际,留词半阕,以为纪念: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毛泽东。)

李涯疯了,叫喊着,照着床上连开三枪。

17-61.审讯室  夜内

余则成推开门看到椅子里的翠平,两个特务守在那里。

翠平看见余则成,起身,一脸委屈,指着录音机:怎么回事,没说过的话怎么出来的?

站长和惭愧的李涯也出现在门口。

余则成来到翠平身边,整理着翠平的衣领,然后慢慢牵起了她的手,很小声:没事了。翠平嘴角一丝微笑。

余则成牵着翠平的手往外走,经过门口时,站长:余太太,别往心里去。然后对余则成:回去好好安抚安抚。

余则成:乡下人,没见过半夜砸门的。

经过李涯时,李涯使劲扭头。

翠平怪嗔地:讨厌鬼,你吓死我了。

李涯羞愧地抬起头:嫂子…你就… 余则成扳着面孔:搜查我家的时候,应该搜到一颗美式手雷,那是我防身用的,明天上班,我希望在办公桌上看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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