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最终还是表达自己
最近在弄《月亮粑粑》这个作品,希望公布的时候不让大家失望。
编创是件麻烦事,但走到某个阶段,必须接触编创,通过编创能整合自己之前的所学,又能利用自己的所学,还能查漏补缺、有的放矢,看上去是赶鸭子上架,上架了才知道人是逼出来的,一逼就拔高一节。(我没说脏话)
去年我遭遇到了瓶颈期。课时多的时候一周能有十来节,我不在上课就在上课的路上,似乎是哪吒转世,脚下一双风火轮,根本停不下来,算是风生水起吧,可与此同时,我发现我的专业技能停滞在一块灰色区域,越上课越糊涂,越学不进东西,越跳不好,我甚至无法比较客观地看待自己,以及对自己的专业程度做出评判,更谈不上对下一步发展的设想。
这时,我按下了暂停键。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别人怎么想怎么跳。
在不停的交流和切磋中,我慢慢理出些头绪,再回来站在教室里、操房里,就有种心净眼明的感觉了。俱乐部筹备年会时,我主动报名表演节目,并不在企图获得掌声,还是意在推自己一把。通过排练,恢复身体机能,寻找到完整的对舞蹈的感觉。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运动记忆,陌生是因为能更清楚更准确地发现自己的不足,想要弥补不足,必须脱离舒适区进行练习,这个过程漫长而枯燥,身体很长时间处在一种不舒服的感受状态中,但是摆脱了糊涂,我脑子特别清醒,知道短板在哪里,知道短板里的瑕疵又在哪里,知道用什么方法去提高。前几天我忽然发现,曾经我始终找不到感觉的传统风格balady,竟然体会出一点滋味。心领则神会,肢体表达是不是也会好一点呢?
学舞教舞的几年于我也是重新认识自己的过程。人啊,认识你自己。说了几千年,说来容易做来难啊。每个人眼里看到的世界只是ta想看到的世界,而这“想”又由基因、环境,先天的后天的种种堆积而成,构建起一个人看世界的潜望镜。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牢笼,每个人能力的天花板都是自己。想要突破意味着打破个人几十年的积累,包括经验、见识、教育,最后归总就是价值观;要否定自己一直以来的习以为常,乃至某些自己认为绝对正确的部分。如果不经过刻意训练,亦或是生活的迎头痛击,人真的很难做到内省。反过来说,当人开始内省时,也就意味着改变的发生。改变有不同的方向,好或不好需要时间来评定。时间会导向结果。
认识自己的核心是——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那么好,问题又来了——我准备怎么做?
问题又来了——我的长处在哪里?我的短板在哪里?
问题又来了——我如何发挥我的长处?我如何弥补我的短板?
问题又来了——我的长处需要改进吗?我的短板一无是处吗?
问题又来了——怎么整合自身资源?需要帮助吗?需要协作吗?
问题又来了——怎么协作?
问题又来了——
问题又来了——
问题又他妈来了——
当我不停地反问自己,感到了剥洋葱一般的感受,一层层剥下一层层看到人性的微妙。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了解自己。
更加清楚地认识自己,才有改变的可能,两者几乎同时发生,然后共同塑造出一个和之前很不一样的自己,再保持很长时间。但即使是不断的自我革新,人也终究有局限,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意思就在这里。硬币的另一面又展示给我们,个人的革新和局限恰恰是其存在独一无二的标签。和所有创造性工作一样,舞蹈的表现力总是建立在“我”这个基础上,拼到最后无非就是能从“我”中掏出多少东西,也即是能把自我的标签放大的能力。我经常想象,每个人的精神世界都由颜色不同的如岩浆般的介质组成,跳起舞来身后是花花绿绿的彩虹,只属于自己的彩虹。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横跨多舞种而每项都处于顶尖水平,即便在同一舞种里,也有擅长和相对较弱的风格表现。比如我就不太适合过于柔媚的舞蹈形式,跳起来我浑身难受,觉得身上仿佛戴着枷锁,可换作另外一人,这类风格正是ta的拿手好戏,一登台就闪亮全场。
学舞的初级阶段一定是“熟练和模仿”,我们常说“把动作做到位”不外如是。初学时能够把动作一一做清楚,再串联起来,跟上音乐的节奏和韵律,放松表情,也就算过了第一阶段。虽然没有当时的视频,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初学跳的第一支舞,应该很像做广博体操吧。可是从小白到会跳广播操一样的舞蹈,已经是质的飞跃,至于说找寻个人风格,则又是一个漫长且辛苦的阶段。我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什么时候能确立自我风格,就交给时间和实践吧。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横跨多舞种而每项都处于顶尖水平,即便在同一舞种里,也有擅长和相对较弱的风格表现。比如我就不太适合过于柔媚的舞蹈形式,跳起来我浑身难受,觉得身上仿佛戴着枷锁,可换作另外一人,这类风格正是ta的拿手好戏,一登台就闪亮全场。当然一个熟练的舞者是可以驾驭多种风格的,甚至可以实现瞬间切换,然而我在看大师级表演时,我仍然有“前一段更好看”或“她跳这种更吸引我”的潜台词。这不是什么权威打分,反应的只是自己的偏好。
偏好是前进的方向,有人这么说。可能是吧。偏好会让你有冲动,有激情,想释放,像是一根牵引的红线。
也老是有人问我:你想走到哪一步?这问题很难回答,就像有人问你,你打算活到多少岁。我希望自己能走得更远,如果要为“远”标定一个非常具体的位置,我想不到那么细致,也无法表述。生活总是受到方方面面的制约,变化快过计划,关于未来我一不做具体规划,二不过多遐想,当下制定方向就去走,一边走一边调整,同时不断强化自己把控生活的能力,酱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