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百年 -- 欧美现代绘画拾遗 -- No.4 一个导演的自我

2015-12-08 本文已影响118人豆官

一、自画像

谁最爱画自画像？有人说丢勒，有人说伦勃朗，好吧，他们都画得挺好的，丢勒也很帅。咱们这里说现代绘画，所以早一点的大师们就略过了。我们先来看看这位。

《自画像》 1882

《自画像》 1883

《自画像》 1886

《自画像》1888

《自画像之我和女性面具》 1892

《自画像之我在抽烟》 1895

《自画像》 1896

《自画像之我在地狱》 1903

《自画像之我拿着刷子》 1904

《自画像之我的小胡子》 1905

《自画像之我在喝红酒》 1906

《自画像之今天去看精神医生》 1909

《自画像之我在卑尔根》 1916

《自画像之今天穿件西服》 1919

《自画像之前几天得了西班牙流感》 1919

《自画像之请叫我夜的流浪者》 1924

《自画像之无题》 1926

《自画像之穿件睡衣》 1926

《自画像之吃鳕鱼头》 1940

《自画像之站在床和钟的中间，演一棵树》 1943

好了好了！传得鼠标都疼了，自画像到此为止。总之，这是个极爱画自画像的家伙。如果放在今天的微信朋友圈，他一定是某个自拍狂人。其实，爱自拍有什么不好呢？有的人喜欢观察外在，画风景山水，以悟天地；有的人喜欢关照内心，画喜怒哀乐，以证自我。就像上面这位，画了一生，画技一直在改变，且不管他最终悟不悟得那大圆智境，骨肉终究逃不过分解消散，颜料却一直定格在你我内心。他叫蒙克。

《呐喊》蒙克 1893

二、符号or道具

仔细看蒙克的自画像，能看到其绘画生涯中对画技的不断尝试和改变。从古典主义、印象派、后印象派到部分野兽派的着色技巧，其中还能看出他受版画艺术的影响--和马蒂斯一样，蒙克也是一位版画画家。版画艺术中自然的长线条，以及线条对空间的切割，对蒙克成熟时期的作品形成了极大的影响。

仔细揣摩蒙克的大部分作品，会发现一个使得他能易于其他画家的地方：蒙克会对特定的目标或场景，规整成统一的符号，并在之后的创作中加以组合，以完成画面整体叙事的表达。在笔者看来，这不得不说是早期的符号主义特征。如何理解上面这句话呢？借用平面设计这个行业的例子，就是积累元素。一个做活量大的平面设计师，光靠灵感是很难应付数量巨大的商业需求的，所以很多设计师的硬盘里存了大量的字体、小位图、线框甚至别人做好的、成型的模板，等到客户要求落实了，单靠这些积累也能完成个百分之五六十，偷懒的就百分之百了。蒙克这里的元素积累，并不是为了应付客户而赚钱，也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一个真实图标，而是概念和心理上的自我整合，其目的是为了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画面的整体叙事上。

我们将不再画那些在室内读报的男人和织毛线的女人，我们应该画那些活着的人。他们呼吸、有感觉、遭受痛苦并且相爱。

-- 蒙克

蒙克，也是个想拍故事片的文艺青年。我们先来看看他有哪些特定的元素积累。

•月之光影

《夏夜之谜》蒙克 1892

《嗓音》蒙克 1893

《月光》蒙克 1895

《夏夜嗓音》蒙克 1896

《日光》蒙克 1916

从上面几幅作品不难看出，对月亮光影的自我概念化，是蒙克在创作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手段。几幅画作中，月亮及其投影都大致相同，这就相当于在创作意识中编写了一个变量并赋值，再创作的时候，变量就能随时调用以完成更复杂的句法。细心的看官不难发现，除了月之光影，还有很多特点是共通的，比如，身着白衣的女子。这位“演员”在蒙导的作品中多次出现，有的是正面，有的是侧面，有的是背影。其表情和状态大致相同，蒙导也是把这位“演员”道具化了，并用这位女演员完成了他的名作《灰烬》。

《灰烬》蒙克 1894

当然，除了月影和白衣女子，树也是个好演员。笔者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各位，蒙导的树，从来都是直的。

三、构图的偏好

除了特定的符号概念化，蒙克对构图和景别也有概念化的倾向。他的大部分作品，构图重复率极高。

《组画桥上系列》蒙克 1900

《组画桥上系列》蒙克　1901

《组画桥上系列》蒙克 1903

这几幅图，还有另外几幅图（不表），其构图上有的区别略大，有的几乎相同，但场景是一致的。还有一点共同的是，都有一个从深处到近前（景深对比）的斜向桥面将画幅分割。被分割的两个空间，在“故事”情绪上必然形成静和动的对比。其大成之作请参看上文的《呐喊》，把桥掉个个儿就行了。

四、长镜头

积累了元素和构图，剩下的就是运镜偏好了。虽然都是二维静态画面，但就“叙事”来感受，画家们的偏好各不相同。有的喜欢剪得碎一些，像毕加索；有的喜欢运动长镜头，像高更的《我们是谁？我们从哪来？到哪里去？》；有的只是空镜，放在叙事段落里面可能几秒就足够了，像莫奈。蒙克在部分作品里面，体现了典型的静态长镜头综合征--景置好，机位和构图定好，演员就位，开机，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