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特别是自己的老家,家中的老屋。我的老家座落在白荡湖畔柳峰山脚下。那里山青水秀,农田宽广,大圩鱼塘很多,大山小丘也很密。各种农产品不断创下新高,特别是白荡湖的螃蟹和山上的茶叶,供不应求。如今又成为旅游胜地,吸引不少游客前来观光。家乡变化巨大,新农村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家乡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我都无法忘怀。走在家乡的柏油马路上,一幕幕的往事如放电影一样浮现在我眼前。
我记得小时候一家人住在三间破旧的草房子里,一到刮风下雨父亲慌忙爬上屋顶,用事先准备好的粗长草绳从屋脊上向两边放下,母亲准备好大石头两边扣牢,绳子像蜘蛛网一样拉下,又像裹棕子一样,捆扎得严严实实的。拉好了父母亲仔细检查一遍,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才松了口气。外面乌云黑暴,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我们躲在房子里提心掉胆,父母亲穿上梭衣,带着锄头铁掀去掏屋檐沟,直到沟里的水哗哗流淌,这才钻回家脱掉梭衣,他们俩全身湿漉漉的,看到父母亲我们提着的心才放下,赶紧围过去问这问那,母亲没有回答,摸摸我的小脑袋瓜,微笑道“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等你们长大了,日子会过得更好。”父母亲回房换衣服,我和哥哥姐姐都在期盼,期盼自己快快长大,长大了就有好房子住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父母亲辛苦苦,节衣缩食的煎熬,终于熬出了头。一年之后,我们摇摇欲坠的破草房在父母亲的努力下,在原地皮上撤掉草房,重新盖起了三间大瓦房。有了大瓦房,我们心里踏实多了,再刮风下大雨我们不必担心受怕,父母亲也不需要出去淋雨了,他们安心地坐在家里陪我们聊天。父亲一边抽烟一边谈喜欢的小说,母亲在一旁熟练地纺着纱线。纺车发出嗡嗡嗡的响声,我忍不住好奇,趁母亲不备,狠狠地摇上几圈,母亲手里的纺车快速运转,咔嚓一声,母亲手里的线头断了,她停下手,溺爱地举起巴掌,我吓得站进父亲的怀抱,引来哥哥姐姐一阵大笑。母亲瞪了父亲一眼,娇气地数落道“看你养的好儿子?”父亲抱起我,“我的儿子像我跳皮,像个爷们。”父亲的一句话引来哥哥姐姐的嫉妒,我开心地大笑。
我很怀念这种生活,特别是父母亲在生产队里收工回家,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墙上挂着一盏煤油灯,灯光一闪一闪的,像神灯一样发着光。父亲开始他的评书,隔壁左右的大叔大婶都钻进我们家中,挤得母亲只好把纺车搬到院外的月下去纺纱。开始纺车发出嗡嗡的呼叫声,后来被一屋子人的笑声给淹没了。我高兴地像一头小山羊,到处乱窜乱跳,一会儿坐在父亲的腿上听着,一会儿跑到院外看着母亲纺纱线,一会儿又和发小吹牛,吹自己的父母亲本领强大,吹自己的哥哥姐姐学习很好,一会儿又吹自己家的房子宽敞。双方交上了劲,对峙一番。眼看双方就要大动干戈,被手疾眼快的哥哥姐姐拽开,一顿臭骂,才得以平息,我们又和好如初,像往常一样,手牵手的坐在一起,整个屋子都充满欢笑。
我好怀念这样开心的日子,可这种好日子没有维持多久,被接下来的痛苦深深扎进胸膛。
(下回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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