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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8)

2019-01-10  本文已影响151人  03ab288e0aa8

 

 

很多人管我叫老师。

我确实做过一段小学和初中教师。不过,那是上个世纪1985年代以前的事了。只有知道这段亲历的熟人(他们或学生或当年的同事)叫我某老师,自己听了才感觉亲切,实在,到位,舒服。

一般情况下,听人家叫我老师,尤其朋友圈里,各种笔会聚会场合,自己的感觉就怪了起来,以为对方是在客套,一定程度地,保持距离。打个比方说,跟现在马路上问路,遇见某男而开口必叫“师傅”,是一个意思。

我读过5年小学、4年中学,上过2年中专,在吉林四平师院(现今名为吉林师范大学)进修过一年,这是自己一直看中的学历。至于在职函授,以及各种名堂的培训,虽然参加了,但很难和这种在校学习相比。个中因由,于今想来,恐怕就是在校学习的那种环境和氛围,特别是走出校门几十年后,仍在心心念念的老师们。

新年开笔,就写写我的老师吧。

8、左老师和殷老师

左老师和殷老师,都是男老师。

这两个人在这篇连载中得放到一块写。为啥呢,打个比方说吧,是在周老师中间插进来的,他俩教过我一段时间,我又回到了周老师身边。

我在辉南县实验小学读到三年级的时候,经历了一次莫名其妙的换校。啥叫换校,就是在实验小学校读书的学生,不能在实验小学校读书了,得换到另一所学校去。这另一所学校就是北山小学。

换校,是个名堂。这是那场风暴中的一种创造。

两个学校相比,北山小学的教学环境当然不如实验小学。从好学校到一般学校,现在说法叫差校,是叫这些县里的干部子女体验一下“改造”的滋味,进一步增进与无产阶级劳动人民子女的阶级感情。

换校,是风暴认真搞好斗、批、改中,教育系统“改”的一个具体步骤和措施。

这种改法,对我来说是痛苦的。

跟一个小孩子被强行断奶差不多。

小孩子吃惯了母乳,突然有一天,大人不叫吃了。不叫吃了,就不吃了呗。不行,大人的奶头上,还要抹上辣椒水一类的东西,防止孩子哭闹时这位母亲发慈悲,偷偷给孩子吃。

这种比方无论对否,我只是想说——

离开实验小学到北山小学去,自己就要与亲爱的周老师告别了!

尽管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北山小学都得去念的。

我家这时候已经从县医院大烟筒后面的泥草房,搬到镇子东头县文化馆后院住上了灰瓦灰墙的砖房。

天气一天天转凉,转冷,到了数九寒冬,外面还很黑,背着书包,顶着北风到北山小学去上学,人到了教室,浑身嘚瑟,手已经冻得不听使唤了。

在北山小学,遇见了左老师和殷老师。

左老师大个儿,偏瘦,皮肤微黑,长瓜脸,眼睛不大,有点爱笑。不笑的时候,有些怕人,似乎皮肤跟着都黑了,牙齿反倒显得更白了些。

大冷天,左老师穿一套最流行的黄棉衣裤,不戴帽子。

殷老师跟左老师不一样。殷老师爱戴帽子。这顶蓝色棉布帽子,平顶,长耳,里面挂着兔毛。殷老师是个胖脸,圆眼睛,皮肤比左老师白。棉帽子戴在殷老师头上,长耳不长,显得短,像短耳猫,叫人看着有点儿滑稽。

广播报纸,满街贴的大小字报,经常说某某某被揭露出来,是个阴谋家。

殷老师这时候被学生们改姓了,起了个外号,叫“阴谋呢”。

“阴”“殷”,同音,好像靠谱儿。

“呢”是怎么回事儿呢?

殷老师爱穿一件带雪花点的黑呢子大衣。

北山小学的教室窗户玻璃,已经没有几块是完整的了。

很多窗户上,横七竖八地,钉着木板,糊着报纸。班级教室里,地中间支着一个烧煤的铁炉子。一节节铁皮炉筒子连接起来,被铁丝固定住,吊在半空里,横插过去,插到窗户口,伸到外面去。

插炉筒子这块窗玻璃,一开始是完好的,完全按照炉筒子的圆形状割好。玻璃都打了的时候,这块圆口玻璃自然不能幸免。

人有无穷智慧。玻璃没了,生火冒烟的铁皮炉筒子,直接挨着木头窗框不行,就用一块砖头担在下面,用来防火。

上课下课,同学们都围着铁炉子烤火取暖。

挤挤插插地,里面的同学担心自己被挤到炉子上去,只得起来,转身到外面去。过一会儿,再挤过来。

如此周而复始。

学校换校。学生上课串座。

很多同学不来上课,教室里空座很多。串座,就为了烤炉子取暖。

左老师和殷老师,从来没有因为学生上课串座烤炉子的事情批评大家。这两位老师。似乎只能用这么一种方式来原谅和顾及他们可怜的学生了。

讲台离炉子远。左老师和殷老师上课的时候,在讲台上讲了一会儿,也冻得不行,就凑到离炉子近一点的地方,伸出手来。

这时候看见老师冻得通红的手,沾着白粉笔末。

只是在我们大声喧哗的时候,忍无可忍,左老师和殷老师才会厉声制止道:

不要说话了!

都别说话了,好不好!

嗨,同学们,我们这是在上课呢!

换校这个冬天真是漫长,真是难熬啊。

下集写周老师。(待续)

2019年1月10日星期四 写在长春于家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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