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挺好

        仙儿的婆婆又住院了，这已经是近两年中的数不清次住院了，一次比一次凶猛，一次比一次煎熬，煎熬着病人同时煎熬着孩子们。中午仙儿从医院轮班回家给我发微信，说：婆婆不吃不喝全靠营养液，医生护士也觉着老太太顽强的生命力，就这样熬了已经半个月了。想起上次她哭着说：婆婆不行了，她在赶回去的路上。这一句相隔了半年多了，几次病危几次缓过来，直到现在好像他们也麻木了。她说:医院大多是老人，今天刚走了两个，这样的环境让活着的人内心也满是凄凉与无奈。辛苦了一生的人，到最后还要受身体和内心的双重折磨，我们不知道地狱有多苦，但是这病房里长吁短叹苦苦哀嚎的病人真的也够苦了。上天是用惩罚让世人醒悟还是用折磨让世人生无可恋，速速了断。我不知道？谁又知道？

        几天前家里有位老人也撒手人寰，从查出病到离开仅仅三十三天，真的很快很快，跟在身边的人想哄老人开心哄着这就是小病，可是一天一天恶化的形势连谎言都编不下去，后来老人也不问了，剩下的一口气就是要回家，前一天到家第二天离去。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就是“无所谓”。简单干脆的走了。无所谓，是啊，生命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所谓呢？

        几年前有位老友的妹妹早上发病，下午离去，还在帮她联系北京医院的我好像刚刚接到一个命令奔赴前线，还没有整装又接到了撤退的命令。站在大街上我手里拿着电话，茫然的重复着，知道了，节哀顺变。那边早已没有声息，错愕的我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路在哪里？想给人打电话却不知道该给谁打，更不知道我要说什么？这种对死神突然来临的茫然感始终无法消散，后来友人为这无法开释的死亡整整病了一年。

        这些天打开手机电视，所有的媒介都在报道着新冠肺炎的死亡数字，隔着天涯海角都能感觉到人在死亡面前的渺小无助。呼不出的一口气，咽不下的一口气，生不完的一口气，我们在这一口气中生气勃勃，也在这一口气中争斗不休，这口气没了就都没了。只有没了才明白没了是什么。有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没了，就是想到也是一种敷衍，‘有’的时候生死是没有意义的感觉，‘没’的时候生死变得那么深刻。甚至刻骨铭心，永远怀念！

        早上再次进公园锻炼，在无人的时候摘下口罩大口呼吸，人间四月天，阳光隔着树木的枝杈照在脸上，温暖隔着衣服传遍全身，花儿开了草儿绿了河水解冻树枝在抽芽，北方的天气也春意绵绵了，草木复苏的感觉今年比往常分为强烈敏锐。年过半百的我在健身器材上荡起双脚，闭上眼睛聆听虫鸣鸟叫......

        清明节在路口合着鸣笛声一起默哀，敬畏高尚敬畏死亡敬畏天地间的这种肃穆。今天看着眼前郁郁而生的生命，感恩活着感恩生命的相伴感恩大自然的生生不息，灾难一直伴随人类左右，顽强活着的人啊也一直信心满满。活着吧！即使苦痛重重，蝼蚁尚且贪生，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能不如蝼蚁，活着活着就活过来了，过去的也必将过去，回忆但不必经常追悔，生命太短暂，我们来不及感受的还很多很多，朝阳起色夕阳沉暮，这一天变化无穷，这一生灵魂摆渡，归去来兮莫失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