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第20章 任重道远
《女儿》第20章 任重道远
第二十章 任重道远
模拟考试成绩公布之后，班主任李老师就第二次找秦韵谈了话。（第一次当然是秦韵刚来班上报道的时候。）
也许是不碰高中课程太久，秦韵总分433分——不理想，照这样下去，她是无望于沙怀大学的。
班主任李老师也就三十几岁，但他看着秦韵的目光慈祥地像个六十岁的老爷爷，他把用红笔赫然写着“总433分”的成绩单轻轻朝桌前站得笔直的女学生一推：“秦韵啊，这大学生参加高考，从来就都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唉，这前车之鉴吧，那是多得不胜枚举了都！通过这次的测试，你也算是切身体会了吧？”
他目光和蔼，并没有表现得对她很失望。秦韵头点地如小鸡啄米，可事实上，她从没有因为自己考上过大学，而掉以轻心过。
秦矾565分，在沙怀市一中八个应届班里名次排到了前一百名以后，但这不是他的正常发挥——英语考试领卷不久，他就因为闹起了肚子而不得不早退了。
老师们纵观他以往的表现，觉得还是很有信心，所以一点苛责他的意思也没有。
有个这样出色的弟弟，秦韵的压力成倍儿往上翻，可她也习惯了，打小就成长在这种氛围里，她好胜，压力也成了催促她努力的动力。
她没有秦矾的天赋异禀，唯有付诸于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打磨。
七点半上学，秦韵四点半就起床做题了。半个小时后，厨房里有轻微的“叮叮当当”声响起，是秦妈在张罗早饭了。这两年伺候高考生，孩子们的苦与乐，她也是里里外外尝透了的。
秦韵从洗手间出来，坐到饭桌前，桌上是煎蛋、馒头、三个清爽的小菜和一小锅白米粥。
秦妈舀上两碗白粥：“小矾起了吧？你先吃着，我去喊他。”
秦韵接过来一碗：“早起了妈，他这几天比我还起的早呢。”
秦妈想到什么，嘿嘿笑了：“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和你爸天还未亮就得到店里去忙活，你爷爷晨练也挺早的，你和小矾，你俩……但愿我们一家子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那条虫。”
秦韵掩嘴，嫌恶异常：“妈你能不能别恶心人了？我这吃饭呢你还提虫子……存心的是不是？”
秦矾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主人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出来了。“我也饱了。”他说。
秦妈迎过去两步：“你饱什么呀饱？赶紧洗干净了来吃。我就说说，还能说到你们嘴里去了不成？”
秦韵的脸再一次拉长了，她觉得自己的牙口有点不受支配。秦矾捂着胸口，朝母亲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脚下生风般冲进厕所，洗漱去了。
“不知道大舅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昨天顾大哥还给我打电话，问我姐出了啥事来着。”秦韵三两下喝完了粥，又拿个馒头就着菜吃起来。
秦妈给自己盛上饭：“哎韵儿，那个顾海什么来头，你和你姐真的一点也没个底儿吗？”
秦韵不解地望着母亲，摇头：“我姐没说过……反正我是一点也不清楚。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秦妈呼啦呼啦赶着喝两口粥，咽下了才说：“你姐都决定要跟着他了，那这门亲事，自然就是两个家庭的亲事，到时候总不能只由他们两个孩子说了算吧。”
她抹干净嘴，继续说：“我最近突然寻思一个问题，就是关于那顾海，你看他们两个也是心心念念、分分合合折腾了左右两三年了吧？可这两三年里，我们这些最亲的人除了知道他叫“顾海”这个名字之外，还晓得些什么呢？你姐是啥也没透露过啊！咱这一问她吧，发现她也是没底儿！还老说什么不着急，什么水到了渠自然成的……你说这不是缺心眼儿嘛！”
秦矾从洗手间出来，经过一番洗漱，人精神了不少，眼睛也挣得大了、有神了。他在桌前坐下，来了个简短的文艺评：“反正有缘无分，了解多了作甚！”
秦韵：“我姐说她不在乎——无论什么家庭，只要他们还彼此有感情就成。”
秦妈叹气：“就算不在乎，知道一下自己要嫁的人姓甚名谁、了解一下他的原生家庭情况，这不是两个处朋友的人最基本的交流吗？唔……呃，越想越可疑，你姐挺机灵一个人，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铁定是顾海那小子的问题，他有意隐瞒！我现在百分百肯定！”
秦矾闷头吃饭：“嗯，有点道理。”
秦韵：“也许早的时候，我姐就知道一点的吧，后来因为分开太突然，都不怎么报重逢的希望了，谁想又突然相遇……于是就什么都不顾了吧。也是，时光都分不散的恋人，想来他们那份感情早就超脱于世外了，俗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妈：“……”
秦矾依旧未抬头：“嗯，也有点道理。”
“……”秦妈呆了片刻，看向儿子，“她……她什么意思呀？儿子你牙帮子酸不酸？妈怎么觉得酸得慌呢！”
秦矾咧嘴，呲牙，眯眼，给了她一个怪怪的笑脸。
秦韵：“妈，我觉得你应该去一趟大舅家，探探情况才是正道。顾海大哥的底细就算再不清不楚，我也觉得表姐嫁他比嫁方家那哑巴强多了。”
秦矾终于吃饱了，抽纸巾擦擦嘴，朝母亲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滴。”
于是秦妈果真锁着眉思考了起来，最后她有点难为地说：“……我应该去继续磨磨嘴皮子的，可是眼下，马上高考了，你们两个学习压力也大，这次模拟……又都不理想。我们家，实在不应该再分心……”
提起成绩，秦韵心里也是马上跟着一沉。
秦矾眼尖，下一刻就抬起胳膊，远远地搂住了姐姐的肩膀，笑嘻嘻地安抚面前的这两个女人：“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我姐我也有信心。把她交给我，我给她做辅导，不信就提升不了，妈你去你的就行了，啊，放心。”
秦韵一动不动，拿眼斜他一会，转头对母亲说：“现在咱们分工，你和我爸负责给大舅做思想工作去，我和小矾平日里学习忙，白天里就暂时不参和这事了。嗬！你看咱们一家子，现在是任重道远呢！”她说完就笑了。
秦妈：“……看样子，也只能这样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对吧？学业上，你俩可千万要更勤奋刻苦一些了！”
秦矾挑眉，握拳举起一只手臂：“‘人生在勤，不索何获’，这道理我和姐都懂。一起努力，老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