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文/崔世进
老婆大人对我的期望值颇高,无他——用她的话说——都是为了我好。
若干年前,我尤喜打牌,见牌便手痒,非得摸上两圈方才快活。常在心底想,一个喜好牌的人,若是能不累不饿不困地一直玩牌至死多好啊,那才真叫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不过,在老婆义正辞严的劝慰下,我仿佛记起我曾期待的诗和远方,于是,我自觉地伸出拒绝的手Say No,这转身一别,已有数年。
提及吸烟的历史,更是久远。当我远离父母只身前往东北时,父亲在我的行囊中塞了两条烟——做了我的成人礼。香烟叼在嘴角上,偶尔也会被袅绕的烟气呛得泪流目眩。我从此不再是一个少年,我以为。
学校毕业后,开启了漂洋过海的生活模式,不是为了寻找诗和远方,而是为了生活。船上劣质而廉价的香烟,抵御了船上无趣枯燥的生活。及至后来的工作,总不能吸引我三分的热情,都只是为了生活,而已而已。
一日,我发现,我居然还愿意闲坐定神看会儿书,居然还愿意随性肆意写两段文字,先发在QQ空间,后发在自家公号。虽不能将我引向诗和远方,可我以为乐趣竟坚持至今,如同指间夹着了燃着的香烟一般。
…………
女人特爱得陇望蜀,老婆大人也不例外。在成功地劝我远离牌桌之后,她很快将目光转移聚焦在如何掐灭我指间的香烟上——良言苦劝、假意生气、许以重诺……无所不用其极。
我坚信这是我不能相弃的一座堡垒,不敢有丝毫松动,然而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又信誓旦旦地预备转身失守,就差立据为证了……
烟,戒了不足两个星期。我本未决意弃之,实在熬不住,又悄悄买了些许,为自己定量供应着。老婆大人很生气,后果却并不很严重,毕竟我比从前少抽了许多。
儿子是一个很不会劝说别人的小伙子,他也加入了老婆大人劝说我的队伍来,“你早晚各抽一支,别抽超量了,行吗?”
我摇头。
“三支?”
……
终究,我并非无欲无求之人;终究,我没能彻底将烟戒掉。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很多——贪食人间烟火——香烟的“烟”、打火机的“火”。
诗和远方,比远方的草原还远还缥缈。众神已死,草原上野花一片。
所以,走在路上,如果迎面遇见了我,即便是陌生人,请不妨喊我一声:来支烟呗!
在袅绕的烟气中,不谈理想,不谈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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