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
今天,年二十九。
昨晚,我和孩子爸都犯了一个可笑错误,居然把日子搞错了,以为今天是除夕。
睡觉前,我跟他嘀咕着,第二天得一大早就起来,好去逛菜市场,好去看琳琅满目的地摊,好去看年花。
每一次临年的菜市场,都是我最喜欢的,最痴迷的,那里有满满的烟火味道。
清晨,我一睁开眼,就想起昨晚的念头。可却发现窗帘上,还是一片暗黑,没有太阳光透过窗帘,没有墙壁上闪烁着亮,没有麻雀的叽喳声。
可孩子爸说,已经八点了。
这两天,天气预报说有一场大雨,难道大雨就真的来了。
我隔着窗帘,端着耳朵细听,果然窗外有轻微、沉闷的沙沙声。
春雨,来了。
不知道这沙沙声,是拍打在暗黄的树叶上,还是坠落在花园的小径上。
太长时间,没有雨水了。
花园里小叶榕树,桂花树,还有枯萎的草地,它们都张大一张嘴巴,在咕噜咕噜喝着春天第一滴雨水。
麻雀,不叫叽喳了。
幼童,不追逐打闹了。
花园的小径上,锻炼身体的男人、女人,同时也不见了。
人们都给春雨让道,让它来得更酣畅,更淋漓,让土地上的花草树木,喝足了雨水,卵足劲头,好崩出春天的第一颗幼芽,第一朵花蕾。
只要出现第一颗幼芽,第一个花蕾,春天就将策马加鞭,势不可挡地冲进我们的视野,领来一个万紫千红的世界。
不知道今天菜市场,那卖农家菜的,卖池塘捕捉到小鲫鱼的,处理店铺衣服的,兜售袋子、鞋子、瓜子、果子,他们是否会依旧隆重登场。
我不敢奢望,但还是期待他们出现。
撑一把尘封了许久的伞,脚踩在满地的积水上,发出“嘎吱嘎吱”响,我决定还是冒雨到菜市场走一走。
说来也奇怪,我喜欢诗书的干净,可也喜欢菜市场里的烟火。喜欢那皮肤粗糙的农人,喜欢他们身上带着田地里的泥土,喜欢他们带着露珠的青菜。
还没进入菜市场,就见到他们撑着伞,蹲在路边,摆出最新鲜的芹菜、葱、蒜苗,还有菜心。
我蹲下身子,挑了一把芹菜,和一把开花的菜心。
这时,我才知道,春天的第一朵花蕾,没等春雨到来,就已盛开。它在农人灌溉下,已经开出一朵朵小黄花,进入了人们的餐桌上。
我抬起头,漫天挥洒的春雨,它们一丝丝,一缕缕,温情地催促着、呼唤着。
到时,经历了疫情之后的人们,可能也在春雨催促下,有了新的活力,新的希望,而蓬勃出心中的满园春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