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牌
徐美好从中午12点起就有点心神不宁,她在房间里不停地转来转去,手里拿着手机,时不时看一下,手机始终黑屏让她有点着急。
12点10分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打麻将啊,现在就三缺一了,好好好,我马上就到。”
徐美好原来在等这个电话。
徐美好喜欢打点小麻将,但是她的牌技不佳,每次去打麻将她都知道她荷包里的钱又要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但她就是喜欢摸牌打牌的感觉,与其说是想赢钱,还不如说想过过手瘾。
徐美好远远地就看见麻将馆老板娘站在门口来回扫描行人。
“靓妹,过来打牌呀,来呀来呀!”
“不打不打。”
“来嘛来嘛。”
徐美好走过去笑嘻嘻地和老板娘打招呼。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你招呼客人的样子像什么?”
“什么?”
“好像怡红院的妈妈桑。”
“你这个死婆娘,就你话多,我是妈妈桑,客官,赶快进去吧!”
“现在有人吗?“
徐美好把头伸进麻将馆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
”我就知道老板娘在诓我,一个人都没来,还说三缺一,我先去买点吃的。”
“马上回来呀,人来得很快的。”
老板娘忙得很,没那么多时间和徐美好闲扯,她只是看着徐美好走进旁边的小卖部,又开始扫描行人。
“’老板’,哎!‘老板’,过来打牌呀,快点快点,就差你一个,你过来马上就能开台。”
这个‘老板’优哉游哉地走进麻将馆,他才发现这是三缺一吗,分明是一缺三。他马上就想走,老板娘把他堵在门口说来了来了,刚刚打过电话了马上就来,再等两分钟。
可他等了五分钟人还是没有来,他又站起来,老板娘说人已经出门了,真的马上就到。她在‘老板’肩上一按,这‘老板’又坐回椅子上,他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徐美好再次走进麻将馆的时候发现一桌坐了三个男人,徐美好有点不乐意了,尖着嗓子说:“哟,三个男的呀,就我一个女的,这是等我送钱来吗?”
三个男人笑呵呵地说:“哪能呢,三男一女,三片绿叶一枝花,你今天要发达了,肯定赢钱。”
徐美好听了吉利话,也就笑呵呵地坐下来。
这一桌上有个老头,打牌不紧不慢。
大家已经开牌抓牌了,他还扳着抽屉在那数钱,怎么数都不对,总觉得少了几块钱。
摸牌时手轻轻地伸进牌桌,食指中指无名指在前,大拇指在后捏住一颗,不着急看,一定要用大拇指肚摩挲摩挲,眼珠子乱转,猜猜这是什么花色,却没能猜出来,手掌稍稍向上一翻,挪偏大拇指只漏出半张牌,眼睛死盯着,脸上绽开笑,嗯!好牌!挪开大拇指露出整张牌,笑容不见了,咳!臭牌!
徐美好眼睛盯着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人打牌有点慢。
老头手里拿着这牌该,不知该放在哪里,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对。咦!放这里,其他牌又没放对,这张得挪到那里,那张要挪到这里,鼓捣半天终于摆好了。
徐美好看着有着急,“你倒是快一点啊,这是麻将又不是你家金条。”
老头抽出一张要打的牌,用手捻一捻,再看一看,把牌伸到牌桌中间,还差一厘米落地,又赶快缩回来,觉得打这张不对,还得换一张,怦地一声打出去,牌却扣在桌子上,一桌人都在叫“打的啥”。
几个回合下来,只要再碰一张牌就可以听牌了,老头心里美滋滋的,把一副牌扣在桌子上。
老头看到徐美好打出一张,顿时两眼放光,大喊一声“等一下”,忙着把牌都掀起来,只是两只手力道不够大,牌挤得不够紧,一掀,一排整齐的麻将断成几截,还有几张仍然趴在桌子上,一张一张排好,顺序肯定是乱的了,慌忙理理顺,发现不是自己要碰的牌。
桌上的其他三个人,一个扶额叹气,一个跺脚瞪眼,徐美好已经急得开始呼呵吆喝:“到你抓牌了,赶紧打呀!”
一时间牌桌上风起云涌。
打过几圈后,被老板娘按在椅子上的‘老板’始终没开胡,满脸的不爽。他打牌速度变得很快,抓过来一张,嘴巴里念一句“臭牌”,再抓过来一张,嘴巴又念一句“今天点真背,没一张好牌”。他把牌摔得山响。
这时倒霉的老板娘走过来,被‘老板’当成发泄的目标。
“我说我今天不打牌,你非得让我打,两百块都输光了,还没开胡,真是倒霉透了。”
老板娘不想得罪客人,虽然挨了骂,仍然陪着笑脸:“不要急,才刚刚开始,还有大把时间,肯定能赢回来。”
‘老板’:“这牌,赢个屁,打啥来啥,风都杠不到。”
徐美好一边打牌一边笑呵呵地劝,劝得绵里藏针。
“出来打牌是为了消遣,干嘛生气呢,你又不是输不起这点钱,要是把自己气出个好歹,你以后只能和阎王爷打牌了。”
‘老板’听了徐美好的话很生气,但也没接话茬,只是使劲瞪了徐美好一眼,徐美好只当没看见,接着打牌。
徐美好是个小个子女人,偏偏坐她对面的那个人不喜欢把牌往桌子中间推,每次徐美好抓那里牌的时候,就要翘起屁股,伸长手臂,很费力地去抓牌,时间长了徐美好就有意见了。
“我说大哥,你就不能把你对面的牌往中间推一下,紧贴着自己是要留着孵小鸡吗?”
“你说你个子小吧,还坐了一个那么矮的椅子,你坐高一点不就容易了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我个子小也会把牌往中间推,这是基本素质好吧。”
“什么意思,说我没素质吗?”
那个打牌慢的老头当起了和事佬,“别吵,别吵,你就往前推一下吗,又不费力。”然后他又起身在牌桌间绕来绕去地给徐美好找来一把高椅子。
几个小时下来,‘老板’始终把牌摔得山响,老头一直慢慢悠悠的出牌抓牌,徐美好对面的那个人仍旧不喜欢把牌往中间推一下。
徐美好突然觉得打牌真没意思,心情变得不好,牌也越打越乱,等到结束的时候一算又输了百八十块钱。
徐美好离开麻将馆前不忘和老板娘说一句:“这一下午听那个人咣咣地摔牌,摔地我头疼,以后别让我他一起打牌,以后也别叫我打牌了,总输钱没意思。”
徐美好悄悄地溜进家,心想老公不要看到她。结果一进门她就和老公撞个满怀,老公低着头说:“哟,回来了,这次又输多少啊?”
徐美好每次赢钱回来的,都会笑呵呵得说赢了,赢的数量一定要多说一点。
这次输了钱,她和老公说话的时候也不着急说输了多少钱,而是先和老公抱怨了一通,‘老板’一直摔牌摔得她头痛,那个老头打牌慢得让人分分钟想发火,对面的人把牌都孵成了小鸡,最后才说输了二十。
徐美好心里想着打牌真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不该浪费钱浪费时间去做没有意义的事,并对自己保证发誓,一定不会再去了,再去就剁手。
一个月过后的一个中午,徐美好又在家里面转来转去,时不时的看手机,她知道她的牌瘾又上来了。
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