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到底怎么解？

一

当然，不说《文言》给出的特殊解法，只讲《彖》、《象》所定基调的一般解法。为与算卦的例子相照应，还以《国语·晋四》记述的“重耳筮卦”为例，讲解之。其原文如下：

公子亲筮之，曰：“尚有晋国”。得贞屯悔豫，皆八也。筮史占之，皆曰：“不吉。闭而不通，爻无为也。”

司空季子曰：“吉。是在《周易》，皆‘利建侯’。不有晋国以辅王室，安能建侯？我命筮曰‘尚有晋国’，筮告我曰‘利建侯’。得国之务也，吉孰大焉？

震，车也；坎，水也；坤，土也。屯，厚也；豫，乐也。车班外内，顺以训之，泉源以资之，土厚而乐其实。不有晋国，向以当之？

震，雷也，车也；坎，劳也，水也，众也。主雷与车，而尚水与众。车有震，武也；众而顺，文也。文具，厚之至也，故曰屯。其繇曰，‘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主震雷，长也，故曰元。众而顺，嘉也，故曰亨；内在震雷，故曰利贞。车上水下必伯，小事不济，壅也，故曰勿用有攸往。一夫之行也，众顺而有武威，故曰利建侯。

坤，母也；震，长男也。母老子强，故曰豫。其繇曰，‘利建侯，行师。’居乐出威之谓也。

是二者，得国之卦也。”

二

一个完整的筮卦，有命，有占，有验。何谓命？说出所要预测的事，如重耳说他能不能统治晋国。何谓占？解卦也，如几个筮史说不能、司空季子说能。何谓验？实际发生的结果，如司空季子所说应验了。虽不见于原文字面，但暗含其意——人人皆知重耳成为后来的晋文公，春秋五霸之一。

“皆八也”，这是针对“连山”环节所出状况而言的。何谓之？须看卦图，如下：

看内方，由屯卦锁定豫卦，行3列5，相加得8；看外圆，由屯卦到豫卦，相距为8。

对此，筮史为何言“闭而不通，爻无为也”？看内方，一行8个卦，示意外八卦三个爻变成其反面；一列8个卦，示意内八卦三个爻变成其反面。然而，屯卦、豫卦不在两端乾坤卦的行列之中。看外圆，亦是8个卦，但中间有坤卦，也就是两头的屯补、豫卦不在爻循环变化的节点之上。

“归藏”环节，对比屯卦、豫卦的象，即䷂与䷏，没有唯一的一对一阴一阳的爻，故取屯卦、豫卦的卦之辞。前者为“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后者为“豫，利建侯，行师”。

“周易”环节，司空季子照本宣科，卦象关联卦之辞，充斥着《彖》的味道。屯䷂，外八卦☵、内八卦☳；豫䷏，外八卦☳，内八卦☷。显然，☳是两卦的连接点。依照《说卦（下）》，☳为震，司空季子延伸为车，故言“车班外内”。实际上，是说遭郦姬之祸，重耳被迫带人外逃。并且，司空季子借豫卦，为重耳点燃希望，而言“母老子强”。

从司空季子的说词，不难看出，解卦无非是“看图识字”、“望文生义”而已。可以说，凭的是想象，靠的是发挥！

毫无疑问，今天的人们，只要通读了“孔子传”，并辅以《春秋左传》、《国语》中的筮卦例子，对周朝人解卦的把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