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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世药王51:回不去的从前

2019-01-10  本文已影响0人  弘雅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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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补救的方法

决明重新面对她,却见她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手指已松开,轻轻地放在身前,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进来坐坐吧。”白清清忽然笑了笑,眼睛黑亮亮地,“十多年不见,我以为见了面会有说不完的话,谁知道,真的见了,却是现在这个样子。”

决明怔了怔,她的笑容就像一座桥,忽然在他们之间打开了一个通道。他也放松下来,这才是他所熟悉的感觉,在梦中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笑,如一朵盛开的兰花,笼罩在薄雾中,令他忍不住想追上去。

房间进门的地方有一张低矮的小台面,上面摆着一把小刀。决明弯腰拿起,刀身很薄,刀头尖细,这是一把刻刀。决明将刀在手中掂了掂,笑道:“这把刀真是小巧,才只有手指头长,倒像一件玩具。”

“它本来就是一件玩具。”白清清淡淡道,她也看着那把小刀,“你不记得了,它原本就是你最喜欢的玩具。”

决明愣了愣,在他的记忆中,除了切菜的菜刀和削水果的水果刀,他便再也没有拿过其他的刀了。可白清清却说,这把刻刀是他最喜欢的玩具。他赶紧将刻刀放回台面上,好像他刚刚不小心触碰到了别人的心爱之物,得赶紧还回去。

白清清看见了,眼中似有阴霾一闪而过。她伸手从墙边的架子上抽出一个小铁盒,铁盒泛着光亮,像是被长久摩挲过,盒子里装着几颗弹珠,还有一个小陀螺。

决明张了张嘴,指着盒子道:“这是……”

“这是你最喜欢的活动,弹弹珠和打陀螺,你的技术很好,很少输给别人。”白清清拈起其中一颗弹珠,透明的珠子穿过七色的光晕,“这是你最常用的一颗,每次用它的时候,准赢。”

决明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男孩,一会拿着弹珠,一会抽着陀螺,调皮好动,就算是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手里也没忘拿一把小刀四处乱刻。

他不敢相信,这个孩子可以是任何人,但肯定不是他。

白清清已从桌角的小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书页已泛黄,随意翻开,到处都是密密的小字。她指着其中一行字道:“这些都是你写的。师父讲课,就你记得最认真。”

决明凑近了一看,果然是听课笔记,那字迹算不上工整,甚至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但一笔一划都极尽用心,一看就知道写出这些笔记的人,一定是个认真好学的学生。

但如果让决明自己来认,他是绝对不会认为那些笔迹就是自己的。他认识自己的字,跟这本书上的字完全不一样。

“既然我们是师兄妹,应该一起上课才对,怎么只见这一种笔迹,没见到你们的?”决明问,他连“我的笔迹”这样的说法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清清口中的“他”似乎已经离得太遥远了,遥远到面目全非。

“我记的在这里。”白清清重新翻出一页来,指着页脚处。那是一排细细的小字,纤瘦如她。

“还有景墨的呢?”

白清清却没有再翻出一页来给他看。她似乎有一瞬间的黯然,眼中又似乎有痛苦转瞬即逝,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景墨很聪明,他的记忆力太好了,根本用不着做笔记。他的天赋是我们俩加在一起也赶不上的。”白清清淡淡地说着,似乎不想再谈这件事,她将书页合上,重新放回桌角。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良久,她忽然抬眼望着决明,轻轻道:“多年不见,你早已不记得我了。而我一直记得的你,却不再是如今的你。十多年的时间,我们都变了。”

她的脸上带着浓重的哀伤,她怔怔地看着决明,各种情绪在眼中交替闪过,最终沉寂下来,仿佛有千言万语终归寂寞。

但是下一秒,她的眼中忽然闪出一道光,她看着决明的脖子,“那是什么?”

决明顺着她的目光,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是一根细绳,已经戴了很多年,他将细绳向外拉出来,一个小木头人就挂在胸前。

白清清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紧张得仿佛在等待一个期待已久的结果,直到木头人完全展现在眼前,她才吐出一口气,笑出声来。

虽是在笑,但笑着笑着,却渐渐染了哭音,她的脸在笑,可眼睛里却溢满了泪水。她指着木头人,边笑边点头:“你一直戴着它?”

决明点点头,他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木头人,为什么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的手指在木头人上摩挲着,木头人早已被磨的光滑柔润,“这是唯一能证明我的东西,去外界以后,我什么都没有了,身上唯一带着的,就是这个。”

白清清的眼泪淌下来,仿佛决了堤一般,止不住地往外流,但她的声音是带着笑的,又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就是说,这十多年来,它一直在陪着你,替我陪着你。”

“够了,这就够了。”她低低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微不可闻。

决明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白清清沉浸在她的情绪中,他不论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他只得在屋子里环顾一周,看看有什么能东西能转移一下话题,一圈看下来,却发现这虽然是白清清的闺房,放的东西却是极少,没有太多女孩子特有的那些小物件,反倒是收着不少男孩子用的玩的小东西,不用问就能猜到,一定全是“自己”的,全是属于那个曾经的“自己”。

“这个木头人有什么讲究吗?”决明将脖子上的细线解下来,木头人正望着他咧着嘴歪歪地笑,“南叔昏迷的时候,幸好有它的指导,我才能将南叔唤醒。这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木头人。”

“它当然不是普通的木头。”白清清将木头人接过来,手指在小人的眼睛、鼻子、嘴巴上依次划过,留恋而轻柔地,仿佛在诉说什么,“这是指心木,对寻常的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木头,但对有心有缘的人来说,它却是一件宝物。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它身上的妙处,唯有用过心的人才能看到。”

她的脸上浮现出欣慰地笑,“三岁生日那年,父亲将它送给我,我见过它奇经八脉尽皆流转的样子,十岁那年,我又将它送给了你,但你却怎么也见不到那样的奇景,那时的你可不像现在这样沉闷,你当时沮丧极了,又急又气,一时要拜它,一时又说要扔了它到火上去烤。”

她轻轻地笑出声来,仿佛那个又急又气的小男孩就在眼前,“但你终究没有那样做,你将它挂在细绳上收好,但始终心里平不下那口气,于是你拿起刻刀,喏,就是台面上的这一把,给它刻上鼻子、刻上眼睛、刻上嘴巴,全都刻得歪歪扭扭地,你说这样才能解气,它让你不好过,你也要让它不好看。”

“但是,你没想到,我也拿了刻刀来,在小人的背后刻上你的名字,这样,这个歪歪扭扭的木头人便不是别人了,就是你。你当时被作弄得气急,追着我跑,说要打我。”

“我到底是跑不过你,你很快就赶上来,手臂扬起来,好像真的要拍下来。我当时都呆了,想着你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你的手臂拍下来了,却一点也不重,你的手轻轻地,抚在我的脸上。你在笑,笑的很好看。那天的阳光很好,你在我的面前,真是个明朗的少年郎。”

白清清的声音柔柔地,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中,连表情都带着少女般的羞涩,她怔怔地看着决明,一步步走得更近,“你没有变,等你恢复了全部的灵力,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就会重新变成从前的那个你。”

她的右手轻轻抚上决明的脸,指尖带着凉意,她的眼神忽然变得热切而充满希冀,“你一定要记得我,一定要记得。”

她靠得越来越近,淡淡地兰花香气幽幽地钻进鼻尖,指尖的凉意轻轻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决明忽然跳了起来,跳着向后退了一大步,好像刚刚受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激。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终于匆忙地开口道:“嗯,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逃也一般地离去。忙忙乱乱地,转身就冲出房门,方向都没看准,差点撞在门框上。再调整方向,飞快地消失在白清清的视线里。他逃得那么快,连这么多年从不离身的木头人都忘了拿,完完全全地忘记了,心里只想逃跑,一边跑着一边从心里冒出另一个名字来——苏木,你在哪里?

右手无声地垂落,白清清定在原地,决明早已不在面前,她却还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巨大的哀伤密布在双眼里,没有眼泪,眼神渐渐又回到了那种空空洞洞的样子。

这才是她最常见的样子。从决明离开的那天起,生命的一半就已经被抽空了,再到父亲的离世,还有景墨……她的眼神似乎动了动,“吧嗒”一声轻响,左手握着的木头人已落在地上,躺着脚边晃个不停。

她麻木地转了转眼睛,脸色苍白如纸。俯身将木头人拾起,仔细地看了看,才小心地收入怀中。

这是她曾经送给决明的,她要把它还回去。如果她没有机会陪在他身边,那就让这个小木头人,代替她去陪着他,永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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