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

晚上八点多，我拨了父亲的电话。第一次没通。

于是我打给了哥哥。二十多分钟后，我又一次拨了父亲的电话，这一次通了。

原来父母在补车胎，第一次没听到。是那种两个轮子的人力车，它叫架子车。

家里还养着几头牛，圈里的牛粪要用它运出去。

父母介绍了家里最近的情况。母亲近来在给别家帮着搬玉米，手工搬的那种。父亲在放牛，三头牛和人一样，一顿不吃都不行。

母亲每天坐着面包车，一大早出去，晚上天擦黑回来。自己带着馍和生菜，一天都吃不上热饭。听说雇主会发一包泡面，记得以前母亲出外干活领到的东西都是带了回来的，现在应该还没变。一天挣八十块钱，记得十年前就是这个行情。五十多岁的人，瘦瘦小小的身体，头发都花白了。

我告诉父亲母亲就别让母亲出去了。我说他们现在的花销也就买菜和油盐酱醋了（面是用自产的麦子磨的）。可实际情况是我对家里的开销一点儿都不懂，父亲告诉我耕地、化肥的花销每年达到三四千块，而玉米出售的收入也仅仅九千块左右，还要负担我上学的生活费。收入不确定，支出却基本都是刚性的。

父亲每天赶着三头牛到山上，吃草，饮水。早上八九点赶出去，晚上五六点赶回来。父亲受过伤，干不了重活。养着这几头牲畜，也是希望将来换点钱，减小我的压力。

挂了电话，我在头脑中使劲想了想他们生活的画面。放下手机，开始学习，想着快快毕业，能使他们过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