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洛阳花魁

黄昏时分，霍新生持帖由丫鬟指引步入醉梦轩。醉梦轩大厅内载歌载舞，客人们推杯换盏饮酒作乐热闹非常。大厅墙壁上悬着一柄宝剑，这把剑不似正常宝剑一般中正挺直，而是弯弯曲曲像是女子婀娜的身姿妖娆妩媚，剑身隐隐泛着蓝光。

“咦？这把剑好是稀奇，这是......”霍新生问道。不待丫鬟张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抖手中香罗帕笑盈盈地过来答话：“这位公子，这把剑是我家主人的传家宝，放到这儿镇宅驱邪的。主人外出办事去了，目前这里我管事。您是二坊主选中的贵客，要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这里的客人一个个眼中无神醉生梦死，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腐气，驱邪？这里就够邪的。霍新生心中暗想，脸上却不露声色，笑了笑道：“没有，在下只是觉得这把剑很是奇特，与我掌中剑大不相同，故而有此一问。”那女人一见霍新生手中天罡剑，吓得衣袖掩面直往后退。

丫鬟道了声“公子这边请”带着霍新生穿过大厅直奔后园。浓妆艳抹的女人眼中蓝光一闪，唤来一个下人道：“这人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气，他那把剑看得我心惊肉跳，告诉大伙儿主人闭关期间都小心着点。”

穿过一扇月亮门，踏着石子铺成的小径霍新生来到后园。后园不似前面大厅，没有半分腐气和喧闹，布局雅致清净无扰，倒有几分禅意。园内花花草草异香扑鼻引来很多蝴蝶，中间一个池塘，水面上铺了很多荷叶。池塘边有个水榭凉亭，亭子四面挂着白纱，不时随风飘摆。

亭内琴声响起，一曲《凤求凰》透过纱帘缓缓传来，四下看时已不见丫鬟的踪影。蝴蝶结群而起，引领霍新生缓步走向凉亭。白纱后映出佳人倩影，伴着琴声，一个凹凸有致的女子身形在白纱上起起伏伏翩翩起舞。

明月照荷塘，佳人巧梳妆。闻弦知雅意，愿君似周郎。琴声中带着柔情，再加上眼前美轮美奂之景，怎能不令人陶醉。看着看着霍新生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峰一锁不待一曲作罢一个箭步冲到近前剑挑白纱。纱帘掀起蝴蝶四散，琴声戛然而止，亭内空无一人，旁边一张圆桌上摆着酒菜，后面一张桌案上铺着块黑布，上面横着一张乌木古琴。

“人呢？莫不是自己刚才看花眼了？不对，这里明明有人。这一幕可真像极了误闯禁地揭法帖的情景。同样是蝴蝶引路，同样是起起伏伏的女子身形。难道，这又是三魔设下的陷阱圈套？”霍新生警觉起来，紧握天罡剑慢慢撤身后退。身后细微的脚步声向霍新生逼近，霍新生虽未转身却也听得真切。他早已做好准备，只要妖魔再靠近些，反手一剑管教他脑袋开花。

“哎，我说你这个人真是不懂礼数。本姑娘曲子还没弹完......”话言未了，刷的一声天罡剑自上而下劈落下来。来人见状惊得魂飞天外，“啊”了一声身体向后一缩紧闭双睛。说话之人正是抛绣球的那位洛阳花魁，眼看天罡剑就要落到姑娘头上霍新生急忙收力。天罡剑停在了姑娘头顶并未伤及分毫，然剑之余威却将姑娘盘头的凤钗斩为两段，一头墨染青丝瀑布般垂下。

自己选中的心仪之人，谁想到一见面竟会拔剑相向，姑娘掩面跑进凉亭伏案抽泣。见此情形霍新生也感到自己行为过于莽撞，虽为寻魔而来也不能把谁都当妖魔，面前之人分明就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一番内疚之后霍新生走上前，抱拳低头道：“都怪在下行事鲁莽无礼，方才是个误会，还望姑娘海涵见谅。”姑娘却没有搭理霍新生，仍是哭泣。

霍新生母亲早丧，自幼随父亲长大，这是他头一次把个姑娘惹哭，面对眼前这种情况他竟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憋了半天尴尬地笑道：“在下霍新生，是来神都办事的。今日能得姑娘垂青乃霍某之幸，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姑娘偷眼观瞧，见霍新生堂堂七尺男儿汉顶天立地大丈夫，此时却一副无所措其手足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霍新生愣愣地看着姑娘，心道：这姑娘没毛病吧，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怎么立刻就云开雨驻了？姑娘强忍笑容假装严肃道：“我看你态度诚恳就不和你计较了。本姑娘姓迟，名晴儿。”霍新生别的不怕，就怕这位姑娘开口金闭口银，哭哭啼啼不说话，见姑娘开口这才松了口气，急忙搭话道：“哦，原来是晴儿姑娘，刚才霍某多有冒犯，还请多担待。”

二人一番言语终于化解了初见的尴尬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