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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画师【壹】

2019-01-12  本文已影响12人  槐岭

01


淮泽县,集市熙熙攘攘,一辆雕工精细的木纹马车打人群呼啸而过,路人皆叹,定有贵人在内。

马车里,一男一女,一长一幼。

正值金钗之年的女孩摸着柔软如云的座垫,糯糯问道,“兄长,这马车好舒服啊,你从哪里牵来的?”

“小长乐,这是县太爷看在兄长画工精湛,赏的。”他抚摸女孩乌黑秀长的头发,一脸得意。

“原来兄长又去送画了,这次画了什么呢?”

他嬉皮笑脸道,“水墨江山画,随手一挥就是几张”。

女孩眨巴着大眼晴,眼里满是崇拜。

面对这双纯粹明亮的双眼,花景自然无法说出这画的是春宫美人图,想到此,县太爷那副口水直下三千尺的嘴脸一闪而过,不禁让人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旋即他又窃喜,这猪头怕是见不到明日的青楼了。

此刻,被惦记的县太爷眉开眼笑,肥手游走在画卷之中。

忽然,他觉察到奇怪之处,这新作的画怎会有层灰。

张手一看,手上覆盖着一层灰尘一样的物质,黑不溜秋。那黑像渗透入皮肤,直至血液。正要唤人之时,为时已晚,毒性已到,他当即眼前一暗,轰然倒地。

次日,县太爷被人暗杀的消息传了出来,同时传到了距离淮泽县遥遥不知千里的一处山下木屋,花景将写着“已死”的布条焚化在炉中,瘫坐在木椅上,叹声道,“十年,终于都结束了。”

02


十年前的潇潇风雨夜。

月照深林,十岁的少年衣衫褴褛,满身血痕,手中紧紧抱着两岁啼哭不止的妹妹,不顾一切地奔跑着。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本是惨白的嘴唇被咬出牙痕。

前路漫漫,似无边无际蔓延开来的墨水。

恍惚间,少年心中想要活下去的一丝火苗被一束光点亮。他抱着怀中逐渐没有力气的妹妹,冲向那忽明忽灭的希望。

山洞里正燃着一火堆,一公子端坐着,脚旁的背篓里装着长长短短的画卷。花景眼见有人,惨淡一笑,瘦小身板顿时倒地。

次日,鸡鸣嚷醒了榻上的花景,他看着一旁熟睡中含着拇指的妹妹,心生安慰,还好,都活着。环顾四周,简陋的木房子里,除了一张长椅一张桌子,其他杂物都悬挂在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幅水墨丹青。

胸中有丘壑,笔下自磅礴。花景心想,能画下这般山水之人,定非坏人。正在他打量这些画作之时,房门轻响,一公子跨门而入,乌黑发丝随意搭在肩膀,白色长袖墨云滚滚。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展开一副丹鹤衔花图,栩栩如生,以至于错愕间,花景以为来人带了只丹鹤。

“小兄弟见笑了,洗笔时不慎落河,落了个衣冠不整。”春风沐雨的声音让花景彻底放下警惕,两人相视而笑。

待他换来衣裳,花景见那如玉公子,不知比那村里的村花美上几分,彻底呆坐在原地,若不是屋内长乐的哭声响起,也不知会恍惚多久。

03


这长乐一闹腾,便过了一日。

云开见月,吃饱喝足的长乐沉沉得睡了过去。木屋外,花景和公子对坐着。

“多谢温公子。”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又是一个磕头。正要再次下去之时,温茗一把制止。

“小兄弟,快快起来。温某不过是恰巧路过。再说山中野客,一人清淡惯了,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两人坐定,温茗开口,“不知小兄弟从哪里来?”

“一个吃人的村庄,说出来怕污了公子的耳朵。”他隐忍的语气让人难以想象,一个不过舞勺之年的少年郎,就体会了人心之恶。

对于花景来说,那段可怕的往事,是一场血色的噩梦,不是不愿说,而是难以启齿。谁能想象,一个闹了饥荒的村庄,走投无路的村民捕人为食,以人肉苟且偷生,到最后甚至互换儿女。至亲至情在此刻不堪一击。更让花景心寒的是,爹是该有多狠的心从娘手中夺过长乐。

不愿回想,不敢回想。

两人静默无言,温茗心中知晓,这少年暂时无法从那村庄里走出来。

他开始头疼,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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