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奋斗（一零二）长篇小说连载

文/侯然（凡人呓语）原创

侯振江和小叶，离开烧烤摊时，正是晚凉风徐，悬月如洗的时候。

行人三俩相随，树影下抛下了多少的戏闹与笑谈，银月下，又留连着不知几多的痴情的足迹。风仍是照旧地吹，或微来，或狂荡。这个时候，人们愈是喜欢风的了。风吹走了炎热，它也带来了舒爽。更别提那些个花草了，就连这一蓬蓬的树枝梢头，也是感念良多的，更是畅快淋漓的。它们一并舞动了起来，或舒缓自如，或激情四溢的。在这样的夜里走着，脚也酥了，眼也迷了，心还醉了。何况又是两个年轻的男女，缓步在如此静寂的青石板铺就的街巷的小路上。

起初，侯振江与小叶，是并肩而行的，因路暗而时有肩肌触碰。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不时要搔动了这两颗跃跳的心。弄得人心麻骨醉，如饮一杯醇香的佳酿。侯振江终是没能克制了自己，等待又一次彼此挨近时，迅即却又有点慌乱地牵住了小叶的软手，心也狂跳不已起来。小叶似乎有类似的感受，手心里也沁出了细汗，想抽开，却被侯振江握住手掌，紧紧地包裹在手心里了。不知不觉间，侯振江把她领到了常来的江边。

这一回，已不是他一个人孤独地排遣自己了，他也有了个伴儿，且是心心相印的美人，陪在了身旁。江涛依旧是那么地狂怒，又怎么能改了它本有的野性呢。小叶有点害怕，本能地向侯振江怀里依了依。夜也似乎变黑了，忽然如墨一样，一堆乌云埋了圆月，世界仿佛一下子掉进了深不见底的乌窟，捞不出，也摸不到了。小叶连同自己的头也埋进了侯振江的怀里。他搂紧了小叶，安慰她说：别怕，只是一点黑，有我在呢。然后，他右手温柔地轻拍了小叶肩背几下，随即滑落在了背弯处，摩梭起她的后背来。

这个地方他来过多趟了，侯振江记得旁边就有一棵横卧在野草地上的枯树，他凭感觉，伸脚划了那么几下，也就找到了。侯振江搀了小叶，小心地在枯树杆上坐下，这时，明月已冲破乌云，亮晃晃地抛洒了一地的银光。四处蝉嘶虫鸣，伴着呜咽的江水那涛涌浪击的鸣啸。两岸野草掩径，此时，若是深吸一口，鼻里总满是幽幽淡淡的青草香味。沿着江岸，是遍植了的槐柳，粗枝蓬头，俯仰异态。槐枝横竖，叶茂耸天；柳枝翠绿，碧丝垂拂。杂丛野荆处处，或隆起，或伏卧，姿态迥异。对岸的庄稼地里，是成片的长有一人多高的高梁，风来，则哗哗声一阵，风去，就静寂无语般隐隐然默立如杆杆雕像。

江景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默坐在横卧的枯树上，脚边萦绕着青蔓碧藤的侯振江与小叶，便也成了画中的风景。小叶是最喜爱听侯振江讲他所亲身经历的故事了。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家乡天柱山的碧水青山滋养出了她的俊俏玉姿的容颜，以及她纯澈与灵慧的心智。她对一切事也皆抱了一颗好奇心。

夜暮越发浓郁，几片乌云在往他俩的头顶上空堆压而来，黑沉沉的，天一下子就变得更暗了。恐会有一场大雨将至！侯振江凭自己的直觉判断。他赶紧将静静偎在怀中的小叶拉起，告诉她，恐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得快点离开此地。小叶惶恐地仰头望天，也被正汇聚而来的乌云吓住了。

侯振江俩人连忙慌不择路地急急离去，这时已有大颗雨点落下。不好，这正是暴雨倾盆的前奏，可以说，不出几分钟，一场如注的暴雨就会倾盆而下，身处郊野，躲亦无可躲了。

侯振江一面拽着小叶狂奔，一面扯下上衣，裹在她的身上，一串炸雷从天空滚过，继之而来的，便是噼里啪啦的豆大的雨珠，从天幕倾覆而下，雨滴飞溅起一层高的水花，淋得人睁不开眼睛。侯振江和小叶的衣服都整个儿地被雨水浸透了，雨水粘住了乱发一缕缕紧贴在小叶的脑后与额角上。忽然之间，仿佛水一下就从地底冒了上来，脚噗嗤嗤慌忙地在浮了一层水的草石间奔突。侯振江将小叶紧紧地揽在胸口，这雨也太大了，他是连抱带跑，才把小叶带回到店里的。外面的雨仍瓢泼样地下着，并伴随着电闪与雷鸣。这场雨来得太突然了，简直令侯振江与小叶措不及防。幸而，俩人安全地回到了店里，却都成了落汤鸡般的狼狈模样。

他俩身上的雨水，淋了一地。侯振江要小叶先去换上店服，他自己也去了办公室，拧干了湿淋淋的衣裤，重又穿到身上。小叶换好衣服，正欲找拖把将地拖净，侯振江已先她一步，去拿了干拖把，在仔细地干活了。刚换上工作服的小叶，又恢复了原来靓丽的模样儿，才擦净的头发湿漉漉地披了一肩，浑身散发着活泼泼的撩拨人的气息。小叶抬头望一眼店墙上的挂钟，已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多钟了。她是住在亲戚家的，回去太晚了是不大好的。侯振江也知道不能再挽留她了，只好不情愿地将小叶送回住处。他打了辆车，出租穿过了几条街区，才在一处小区的楼前停了下来。侯振江付了车资，直至把小叶送到家门口，亲眼见她开门进了屋，方才离去。

回去的路上，他是步行着去住处的。况且路也不远，他情愿就这么，独自徜徉在萧疏的大街上。白日街铺的繁华热闹，此刻早已为宁谧的夜色所笼罩。在这不大的小城里，多数人早就睡下了。只有一些运送垃圾的环卫车，还在忙碌着。雨后的天空，格外地明澈。地上也是湿漉漉的。青碧的草儿允吸着垂垂欲滴的甘露，闪亮亮，晶莹莹的。月色又恢复了原有的模样，恰似刚出浴的少女，面色潮红，一副羞涩的样子。侯振江边走，一边回味着，和小叶共同度过的美妙时光。也因了这份甜蜜，今夜他又将辗转难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