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女人 1

   

岷江眉山段，太平渡口，左岸。

      上午大约11点，我用自行车驮了两个石头，共二十多斤。我把自行车直接骑行上船，船上已经有两个乘客。

      突然有电话铃声响，一听就不是我的。接电话的是一位中年女人，胖胖的，个头约1.6米。

      “我现在在眉山，苏东坡的故乡，能不多看看吗？”

      “你帮我买晚上的机票，我晚上8点到双流机场。”

        “你再不哄着我，不怕我跟别人跑了吗？”

        ……

      我先是被她的对话逗得扑哧一下乐了，后来才发现其中另有玄机。

      那女人相貌身材都不足观，唯有穿一件黑色衬衫，在胸前背后露出两大片白花花的人肉，可以晃一晃大家江水一样漠然流动的目光。

      要开船了，船老大厉声命令所有人都拿上一块救生泡沬，这几天江水陡涨，必须防患于未然。

      等呀等，柴油机终于惊天动地响了起来，船在岸边掉过头，略向上游作弧状朝对岸驶去。

      众人默然，只有机器轰鸣。

      “看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想追我”！

      那女人突然打破沉默，好像在自言自语。可是船上只有一位七十多岁的大娘，一位三十出头骑摩托的媳妇儿，男人中间除了收船费的老大，开船的师傅，还有就是我了。

      开船的师傅专心致志，心无旁骛，自然不会在“追她”的队列，收钱的老大站在船头低头面对江水，牙根没去理会她。天啦！难道她说的追求者是我吗？难道她以为自己刚才机票呀飞机呀一堆乱侃，就能让我在她这陌生女人身上动了心思？

      我只嘿嘿冷笑了两声，就把目光转移到流急但又清澈的江水上。

      船靠岸，我第一个推车下船，急急爬上几十米上坡，然后歇息一会儿。回头一看，呸！亏她那一身赘肉，居然紧跟在我身后，累得张口喘气。

    我一下子回想起，就在今天早晨太平拥挤的集市里看见过她，那时她走在我前面，距我不是太远，我抬头注意足前人群的时候，她“刚巧”回头看我，似乎要和我来一次目光的交流，我立即迴避开去，不肯再搭理她。

      第二天，高台乡赶集日，在拥挤的街头，我突然发现她胖胖的身影黑黑的衬衫白白的肉，她不是昨天晚上就买机票了吗？难道由于肉鹅一样笨重，即使长翅膀也飞不走了？！……。

      总之我不再看她，不再念她，用此刻时光的条帚，将她当浮尘从我的脑际打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