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白鹿原》23

这一章几乎是白灵一个人的专场演出了。

尽管从朱先生重新开始因赈灾而中断的县志编纂工作写起，以朱先生的视觉简要回顾年馑饥荒在白鹿原上所造成的悲惨景象，叙述了大饥馑随着一场透雨自然结束后乡村生机的恢复。以及广大村民们对他赈济灾民的恩德送牌匾表示，他婉言谢绝的过程。还有郝县长对他赈灾表现的赞赏，邀他出山担任国民教育科官员他同样婉拒的过程。

朱先生唯对编纂县志情有独钟，组织人员，查核勘测资料，专注异常。而且还有在白鹿书院坐等见白灵一面的人物使命。

本书看到这里，已知朱先生是老一辈人中的“圣人”级灵魂人物，也是作者在《白鹿原》里最推崇最爱戴的重要人物。作者在这一章让他也做了一回配角。以他的视觉来迎接、审视、欣赏另一个灵魂人物白灵。

白灵不期而至在白鹿书院。让朱先生惊诧而又喜悦。他迎面走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女洋学生”，朱先生借朱白氏与侄女二人交谈之机，对着白灵的眼睛瞅了又瞅，内心深处有一段极高的评价。而且因为白灵的那双眼睛，产生联想，浮现出自己第一次看见妻子朱白氏眼睛的情景，紧接着回忆了那件往事。这段插叙看似多余，实则恰到好处。既以朱白氏年轻时赢得他青睐确定婚约的那双眼睛的与众不同丰富朱先生的形象，又来衬托出白灵的眼睛更具风采和神韵。透出了“习文可以治国安邦，习武则可能统领千军万马”的凛凛傲气。

这段插叙让人觉得即便是圣人的朱先生也有凡夫俗子的正常情怀。他选择配偶的方式更注重女人的眼睛，他能从女人的眼光中获得重要讯息并且准确无误。另一方面，这段插叙对白灵的评价，以及朱先生貌似算命地预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担忧白鹿精灵一般的女子，会不会遭受劫难，进入黑洞呢！

下来因姑妈朱白氏关心侄女的婚事，又夹叙了因白灵一封解除婚约的信，导致父亲白嘉轩在王家父子面前抬不起头，不得不加倍退还彩礼并在愤怒中咒骂白灵的过程。白灵惹得祸够大了，但似乎并不是止步于此。

已经成为共产党员的白灵还有重要任务需要完成。去县府大院向郝县长递信，然后又见了大哥白孝文，听他讲与鹿兆鹏有关的讯息等。

关系有点复杂，国民党政府的县长是共产党人，亲亲的大哥却是国民党政府的保安队长。而兄妹俩都是有家难归，被父亲白嘉轩拒之门外。

接下来又全是白灵的重头戏。她在回城的途中，迫切希望见到鹿兆鹏，知道他怎样虎口脱险。并回顾了这段时间的革命工作，地下党人所遭受的残害。还有她在教会女子学校有关共产党人遭受残害的所见所闻。最让人动容的是她在最严酷最危难的关头，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是鹿兆鹏介绍她入党并领她宣誓。“向整个世界发出庄严坚定的挑战。”

当看到这一节时，我仿佛看到了心中的那个白灵举起右手向党旗宣誓的情景，第四次热泪盈眶。我在思考兆鹏白灵这些先烈们，他们放弃安逸的生活，却怀着一腔热血勇敢献身于革命事业，不正是为了推翻国民党政权，建立崭新的社会，让劳苦大众安居乐业过上幸福生活吗？他们为崇高理想，为后代子孙的献身精神，多么值得我们后来人敬仰和学习。当然还有一些人应该感到羞愧，尤其是那些党内的腐败分子，更无颜面对先烈的英魂。

这一章的内容多，夹叙夹议多，听了两遍，看了两遍，仍觉记忆散乱。不知陈忠实老师当初写到这一章时会不会像我一样乱过头绪，虽然这一章的重头戏是白灵，形象也生动逼真地树立起来了，但涉及的事件多，人物关系复杂，很容易导致脉络不清。不过也与战乱年代的背景相吻合，与白灵所面临的处境相吻合。

在一章之内，在一定的时空条件下，要把白灵看望姑母姑父、完成组织任务、与王家解除婚约的经过与后果、与兆海志向不同而分手以及与兆鹏牵扯、在什么状态下决意入党怎样入党做了什么工作这么多事儿串起来且详略得当的描写精彩，引人入胜，真是太不容易了！

以这样一天一章的速度，我觉得还是有些浮光掠影之感，很难既全方位又条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