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搭疑巢的鹊儿
前年,夏季里的一场台风,将门前不远处那棵高大杉树上的鸟巢给吹落了大半,剩下的那么一点儿似乎也摇摇欲坠。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毁损的鸟巢一直未曾被修复。附近在建高楼,每日有嘈杂的轰鸣声 ,鸟儿大约不喜这样不复平静的环境,对这个残存的鸟巢已弃之如敝履了吧,我在心中猜测。直到枝头叶子落尽,那破败的鸟巢看上去也几乎没剩下几根枯枝了。
昔日那鸟巢霸气地居于高高树杈间,惹来多少鸟儿艳羡的目光哟。它们时常驻足在鸟巢附近的树枝上窃窃私语,探头探脑,时不时地来一段清丽明快的吟唱,好似在为这豪华漂亮的鸟巢颂上一曲。
鸟巢的主人是两只花喜鹊。它们似乎很受用这么多羡慕的小眼神儿。每每站在高高枝头自己那颇为壮观的鸟巢前,昂首阔步地“喳喳喳”叫个不停,嗓门儿大得惊人,真可谓声震四方,足以盖过众鸟的低语和鸣唱。看它们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煞是神气,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呢。
当无情的狂风暴雨摧毁了它们的鸟巢后。它们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鸣声里充满了哀哀的悲愤,再也不似从前那样精神了。
那剩余的一点儿鸟巢的影子也终会消失在某一个白日或黄昏的寒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寻它不见,仿佛它从来就不曾出现在那高高的枝桠间。一切归于寂静,惟余风肆意穿过那枝桠间,毫无阻拦。
冬去春来,那杉树叶儿长得越发浓密,枝桠间被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了那漂亮的鸟巢吸引,我也失去了关注那个树杈的兴致。
但惊喜却来得猝不及防。当满树的叶子再一次几乎落尽时,在那曾今熟悉的枝桠间又一个鸟巢赫然呈现。虽然没有原先的那个鸟巢大,但已经是初具规模。两只花喜鹊儿还在不停地忙忙碌碌,飞进飞出,相信要不了多久,这新鸟巢就会赶上旧巢的规模。
视线前移,居然在这新鸟巢的附近还有三个比较小的巢,最远的一个稍微大一点,渐次隔开几棵树的距离。第一个小巢和新鸟巢只隔了一棵树的距离,位置比新巢也只矮了一点点。中间的小巢和新巢之间已隔了五六棵树的距离,位置也最矮,是那棵树最低的树杈,搭得也颇为敷衍,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些树叶子积在了树杈间。最远的那个小巢已隔了足有十棵树以上的距离,位置比中间的小巢高,比第一个小巢又略矮。
这些小巢看上去搭得都有些毛躁,树枝堆叠得稀稀拉拉,横七竖八,像是个半拉子工程,没看到有鸟儿再为它而忙碌。如今树叶子尽落,无遮无挡,它们就这样大辣辣地暴露在天光之下,没有后期的完善,没有树叶的遮挡,在寒风冷雨里不知还能存在多久。
忽又好奇,在这样漂亮大气的鸟巢旁,怎会出现如此粗制滥造的鸟巢呢?莫不是有那眼热的旁观者,在模仿花喜鹊夫妻的垒巢技艺,只是它们天资鲁钝,画虎不成反类犬,越垒越没有信心,最终弃巢而去,再不回转。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上网查了一下,却意外发现事实远非我所想。原来喜鹊喜欢在自己主巢的附近再筑新巢,当做疑巢或叫做疑窝。自然这些巢搭得颇不用心,有些敷衍了事,草草收尾。它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自己的主巢上的,大概也分不出过多的精力在这些疑巢上。
顾名思义,疑巢就是用来疑惑别人的。有些寄生性鸟类最爱坐享其成,从不搭窝筑巢,便把自己的蛋生在别家的鸟巢里,让鸟妈妈代为孵蛋,自己当现成妈妈。我们所熟悉的布谷鸟又名杜鹃的,据说就是这种寄生性鸟类。
而喜鹊又是布谷鸟的寄主之一,可能也是布谷鸟最喜欢的寄主,温暖舒适的鹊巢当是它们的首选。于是,喜鹊便想出了这搭疑巢的法子,布下这迷魂阵,让那些寄生性鸟类不能做出正确判断。俗语有云,狡兔三窟。这鹊儿莫不是偷学到了兔子思想的精髓。
只是这疑巢也搭得太不上心了,和主巢比起来悬殊也太大了。它们确定能混淆视听,迷惑住敌人?也许过不了多久,等它们有空闲了,还会接着将这几个疑巢搭得像模像样一些,让我拭目以待吧!
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