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买卖 | 中国传媒大学准校花和53位真校花的故事

主角黄文璟

宋丹黎正在做直播，她稍微有点散光，但没有戴眼镜。她的母亲也在房间里，盯着屏幕里的女儿。

这个女儿有点坐不住，于是母亲打了一行字：“丹黎，你不要像个小蛆一样。”宋丹黎认错了一个字，她在直播间里喊：“妈妈，我不是小姐。”

宋丹黎是个美人，她正在北京科技大学读研一，她还是跆拳道黑带二段，拿过全国大学生跆拳道锦标赛华北赛区49公斤级冠军，把这样一个女生摁在摄像头前面直播，确实不容易。但她还是频繁的打开直播软件，这是因为另外一个名头：MISSQ校花女团。

除了宋丹黎，这样的名校校花，黄文璟手里还有52个——她是MISSQ的创始人，2006年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长了一张邻家女孩的脸，但在这所美女如云的大学里，只好被放在“准校花”的位置。

黄文璟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说：“看，这是我们的头部艺人。”

我粗鄙的问了一句：“最好卖的？”

她点了点头。

黑带女神宋丹黎

名利场

今天我们就讲这样一个故事：一位来自中国传媒大学的女性创业者，是如何带着53位名校校花追逐名利的。

虽然我们对年轻女性的物质化有诸多批判和反思，但没有人因为财富批判杨惠妍，也没有人因为名气批判汤唯。对于走上金字塔顶端的女性，外界更多报以羡慕和尊敬，却把自己的猜测和鄙夷放在正年轻的女人身上，往往对于越漂亮、越接近成功的人，这种心理又多了几分。

黄文璟和校花的故事很有意思，有意思之处，在于涉事其中的这些女孩的背景和前途，她们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两三年之后，她们可能成为吸金的网红、也可能成为大银幕上的明星，也可能还是学生——在每一次校招结束后把自己的简历放进简历堆里，然后等待着在某一间公司的会议室里接受面试。

是这个叫黄文璟的人把她们带进了名利场，因为她们漂亮。其实只是漂亮还远远不够，在横店、在延庆，多得是美女，而且这些美女一夜成名的梦想更加强烈，手段也更加激烈；在网络上的直播间里，美女更是数不胜数，每当她们喊起“宝宝”，听起来像是发自内心的。

黄文璟2015年创业，一开始就把眼光瞄向了校花，起初我认为她要做一个慰藉宅男的生意——校花教你谈恋爱，她确实也是这样做的，包括一开始招募的校花，都以善良温婉作为首要评价标准。

看起来这是个符合主流价值观的形态，就像存在了几十年的情感夜话节目一样。但对于一个创业项目而言，这个产业链条又太曲折，如果只是以学生为受众，那市场也太小了。

索性直接卖校花。

当MISSQ校花女团正式诞生之后，很多人要黄文璟解释MISSQ模式和AKB48的区别。

摆在第一的当然是投入的区别，黄文璟到现在只拿了一笔400万的天使投资，花了快一年时间。AKB48？在出道之前，著名制作人秋元康养了这个团队4年。

其二就是团员成长的区别了，AKB48在统一框架下培养，每一个人都要唱跳俱佳。而53位校花，只要你愿意踏进这个名利场，黄文璟会根据每个人的特征贴上标签，然后制定不同的推广和变现策略——她一共写了53个标签，能把女人做到这么细分的，也只有女人了。

“北京高校的姑娘还是有一些气节和理想的。”黄文璟说，“她们不排斥成名，但很清醒愿意为这件事付出多少，超出底线就不干了。”

要拉这帮姑娘进名利场，还有一个门槛，必须说服她们的家人，按照传统的价值观来审视，这些姑娘有着跟你我一样，甚至优于你我的前程——我在黄文璟的办公室闲坐的时候，北京大学的王林怡就坐在我对面，她是MISSQ的温暖女神，也是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党支部书记。

在见到王林怡的前几分钟，我刚刚推开这家创业公司的门，迎头撞见了张嘉希，她正要出去。这位19岁的“表情包女神”穿着短裤，风风火火。

她要赶去网易面试，9月8号凌晨1点，是2016苹果秋季新品发布会，iphone7将会露面。几家门户都为这次发布会做足了准备，黄文璟也受到了邀请，网易科技希望MISSQ可以推荐一位校花做直播主持人——这算是跑通告吧，黄文璟推荐了张嘉希，因为她能听懂大洋那边发布会的每一句话。

表情包女神张嘉希

张嘉希今年夏天刚刚从北京二十一世纪国际学校毕业，家境优渥。按照计划，她应该去美国留学，但加入MISSQ的一个暑假，她决定学演艺，这是黄文璟和张嘉希的母亲、哥哥一起商量的结果，一个女孩的人生轨迹就此转变了。

还有宋丹黎，她的母亲就在直播间里——每一个粉丝都认识这位妈妈。她同意宋丹黎跟着黄文璟走这条路，就像她同意女儿继续打跆拳道一样，即便这个小姑娘已经缝了60多针。

哦，补充一下张嘉希的面试结果，因为紧张，她被网易科技的张洁拒绝了，这次直播有1230万人观看，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人民选择校花

我问了黄文璟两次：“为什么你的校花是校花？”

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就像校花总是没有定论一样，校花这个称号，基本上是谁先主张，谁先占有的问题。

奶茶妹妹是清华大学校花吗？毫无疑问她是的，但面对一个靠艺术体操进入清华大学的女生，很多人还是不服气。只是在奶茶妹妹之后，清华大学有禁令，明确校花这个称谓不准再提，难道不正好说明奶茶妹妹是清华大学校花的巅峰之作吗？

黄灿灿是武汉大学校花吗？她很早就签约了经纪公司，一直围绕武大校花推广，现在早已成名。她就读于武汉大学艺术系影视表演专业，我猜雷军大概都不知道他的母校有这个专业吧。

一定要占住校花这个名头。

在过去的一年里，黄文璟带着MISSQ校花团队上了多个综艺节目，她出身中国传媒大学，这自然是一个优势，期间，以宋丹黎登上《一站到底》最为有效，她的辨识度太高了。

在网剧上，MISSQ拍了《校花你疯了吗》短剧，即将上映的是网络大电影《校花大战外星人》。

这部网络大电影开机的时候，我去了位于北京科技大学的拍摄现场，当时正值暑假，整座校园里略显空旷。来自中国传媒大学的“维他命女神”陈昊蓝正在和一个小胖子演对手戏。

维他命女神陈昊蓝

穿着七分裤的导演是黄文璟的师弟——她本科学校南京师范大学的师弟，他很认真，不停地在片场跑来跑去。我也蹲在监视器前面，但他总在我觉得还不错的时候叫停，这个吹毛求疵的家伙。

这一天黄文璟姗姗来迟，反正她来了也没事做，于是我们聊起了成本：一共投入50万，前期植入收回30万，真正从MISSQ腰包里掏出来了20万。但她很有信心，一定能挣回来。

宋丹黎没参加这部网络大电影的拍摄，她的腿在打跆拳道时受伤了，韧带断裂。后来我问她怎么看校花这个称谓，她说：“我跟大家说，我不是校花，我是笑话。”

这可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校花，但让宋丹黎代表北京科技大学，似乎没有什么人有异议，索性就多说一些校花的真性情吧：

宋丹黎给知名自媒体人胡辛束发微信，说姐姐我好喜欢你。

“但她根本没有回我。”宋丹黎说。

宋丹黎有创业的想法，还有个明星梦，还刚刚经历了感情的挫折……最关键的，她是胡辛束母校北京科技大学的师妹，这些还不够让她成为胡辛束的粉丝吗？

其实这正是黄文璟寻找的校花：漂亮、真实、有个性，这些校花能卖很多钱。

在黄文璟手里只有21位校花的时候，她拿到了中科招商350万天使投资，以及50万的个人投资；2015年双十一，这些校花还毫无名气的时候，她们为美特斯邦威做校园推广，穿着美邦的衣服PK——拿到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校花素质更高。”黄文璟说，“一旦红了之后，还能利用她干别的事儿。在互联网上有了粉丝之后，可以持续稳定得出产内容，能够向影视方向发展，甚至是能够建立自己的平台，哪怕是电商平台，校花的价值比普通网红的价值要更持久。”

如果出了一个黄灿灿，那就赚大钱了。

千万美元宝贝

网红泛滥又稀缺。

我认为黄文璟现在还不具备打造电商网红的能力，就向如涵电商请教他们是如何打造张大奕的，而且如涵电商现在也在做网红孵化。

我刚刚介绍完黄文璟公司的情况，还没来得及说明问题，对方说：“我们合作吧。”

如涵电商的创始人是冯敏，而网红的推广都交给了另一位股东——CK，每个月的经费高达几百万。这些费用的构成包括制作费用，例如视频、文字、照片，在每一位网红身上，每个月投入就有几万到十几万；另外一部分成本是购买流量，如涵电商有一个小女孩，专门负责给这些网红的新浪微博续费，买热搜、买推荐，买七七八八各种形式的广告位，这些网红背的KPI是粉丝转化率和评论数。

这是个很严谨的数字工作，不单单靠脸或者胸。

黄文璟带着53位校花，选择了直播、网剧以及未来的网红电商。

在这三个领域交织的商业环境里，她们只是占据了一个小角落，这个角落里有她们自己想象的美好和刻意保留的矜持。

有时候这些姑娘们的想法有悖于商业，但又符合人性，以至于我这个旁观者都无法判断对错。但我想我还是很认同她们所做的种种决定，好像这样可以维护校花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但我上学的时候一位校花也不认识，你呢？

现在，MISSQ的每一位校花都要参与网络直播，尤其在开学季，固定节目是每所学校的校花直播介绍自己的学校。

网络直播这个行当，是个套利的方式，也是主播和观众的互相消遣，虽然我不喜欢这种模式和氛围，但我怎么能说的明白呢？就像我看快手里那些自虐的年轻人，有时候眼里会含着泪水——我出身在日渐凋敝的农村，我理解还生活在那里的每一个年轻人，而大多数人并不会有这种想法。

我问黄文璟：“你觉得快手怎么样？”

“快手曾经找过我们合作。”她说，“但我们看了一下，太low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在网络上也没有分毫差别，总有一大批人守在屏幕前，他们有我所没有的旺盛的荷尔蒙，挥舞着大把的钱等待美丽的主播出现。

当然，守在屏幕前面的，还有一批追求美好的人，而不单单是消遣，他们渴望一种直接的、外露的、简单易学的美好。

我知道很多人喜欢张大奕，这是位首屈一指的电商红人，否则她也不可能在双十一当天卖了9000万，这可不是百万美元宝贝了，只需要一天，就当上了千万美元宝贝。

电商红人张大奕

但对于黄文璟和这53位校花而言，一切都是未知数，无论是成为大明星还是电商红人。当然，对于一个只拿了400万天使投资的创业公司，不可预期的前景才是最恰当的。

中科招商的投资人现在看MISSQ，会有一些惊喜的说：“没想到我们也投了一家网红机构。”

但毫无疑问，网红这波风潮总会过去。但明星接替，娱乐却不会过期。像宋丹黎很羡慕张蓝心，这位曾经的55公斤级跆拳道全国冠军因为拍摄《十二生肖》被成龙发掘，现在以“长腿女神”闻名。

“我也很能打。”宋丹黎说，“而且我长得也不错。”

确实，她的脸只有一巴掌那么大，她比张蓝心矮4厘米，但打的是49公斤级。

很可能两三年后，中科招商的投资人又说：“宋丹黎、张嘉希……这些明星都在我们旗下。”

这是我对黄文璟以及她的校花团队美好的祝愿，也囿于我对网红和娱乐圈的一知半解，很难再想出什么异想天开的模式。但黄文璟不一样，她有一群师兄师姐在电视台、影视公司，和她在一起的是53位漂亮而有专长的姑娘，说不定哪天，她就又有了一个好的卖法。

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为了给黄文璟一个更好的称谓，我特意去搜了“最好经纪人”，结果显示是来自台湾的著名经纪人吴翊凤。

吴翊凤有个称号，叫“宝岛星妈”。

我跟黄文璟说：“过几年，你也会被称为某某妈，想想就过瘾。”

她没理我，因为她还年轻，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