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的影子 第十二段路/第3站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花诺尘
第十二段路
步在沉郁的空气里
漫天乌云的严丝合缝，还有
灯光下的影影瞳瞳
似乎都在预示着一场
摧枯拉朽
第3站
接下来的几天里，公司依旧还处在正常地运作之中，只不过时而爆出一些言论说是有些客户的合同到期没有及时回款，但这些言论在还没有造成风波时，很快就销声匿迹。总之，一切都还算安稳。
身边的同事似乎也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之中，未曾太过留意。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我。在听到这些消息后，总觉得这会是某些前兆，却也因内里的懦弱和外部的安然无恙不敢妄下定论。
这几天里，满心思惶恐于公司会突然坍塌，让我如坐针毡。
我期盼着一切如常，心底却又肯定着公司的龟裂。纠结的本性再度表露无遗。
就这样，元旦了，眼看着又一年成了旧。
元旦当天，我把自己扔进商场，扔进酒吧，就是想让身周的嘈杂和喜悦来冲淡心底的隐忧。希望新的一年真的会有新气象吧，也希望韩江一所预言的事情不会发生，日子总归是平静些的好。
只不过生活的常态总归是事与愿违。
元旦过后，我照常来到公司上班，不过刚到公司，便察觉出公司较之以往有些异样。公司很静，静到可以听到很多悉悉嗦嗦的特意压低声音的交谈。
同事们没有按部就班的工作，而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且多少都带着些紧张和焦灼。这使得公司的空气里都弥散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氛围。
该来的或许真的要来了。
这个时候原来和我同一个部门的张乐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拉着我的胳膊鬼鬼祟祟地把我拽到了一边。
看着他轻着步伐，不大的眼睛四处扫视的样子，让我不禁想笑，但因为周围很低的气压，我的嘴角只是微微牵动了一下，然后问他。
“你干嘛跟做贼似的。”
“我这不是怕被张经理看见嘛，要不他又该说我了。不是，你怎么还跟没事人儿似的，公司都出这么大乱子了。”
果然是出问题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我仍是有些吃惊并心怀忐忑地问道：“出什么乱子了？”
“今天一大早公司还没等开门，门口就堵了几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地靠在前台桌子上。大家陆续来上班，从门口经过，都被他们盯得发毛。后来没多久，好像是行政李总来请他们去会客室，不知李总哪句话没说对，那几个人就把前台接待用的椅子和圆桌给砸了。一边砸一边叫嚷着让公司还钱。后来直到常务程副总赶来才把他们请到了会议室，后来你们徐总也进去了。这不，现在还在里面没谈完呢。”
张乐说到最后，用眼神瞟了瞟会议室的方向。
既然那人提到了还钱，那肯定是公司的履约出现了问题。看来，江一说的是对的，公司已经拿不出钱来还那些投资人的到期款额了。
这应该只是刚刚开始。
张乐看我眼睛盯着会议室的方向，并没有回应他，他便接着说道：“而且，据传公司有些合同没有履约，客户是被公司暗中安抚下来的，我估计啊，这个主太横，没安抚住。”
“不至于吧，公司前些天不挺正常的吗，也没听哪个客户经理提过这事。”
我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张乐，其实心里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客户都安抚住了，这些客户经理还不好说。还有，你知道吗？刚才程副总出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伤的。我听客服的人说，昨天有两个分公司的老总回来，逼着程副总去给什么文件盖公章，程副总拿不出公章，两个人就在办公室把他给打了。这是昨天客服值班的人亲眼看到的。”
文件？什么文件可以把他们急成这样。分公司的老总，一般都是总部派过去的，和程副总一样都差不多应该是公司元老级别的了。竟然能在公司撕破脸皮，大打出手，看来问题严重了，而且已经濒临失控。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禁脱口而出。
“难道他们也要给辞职报告盖章？”
“辞职报告？他们为什么要辞职，晔哥，公司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我说说。”
想来，这才应该是张乐来找我的原因吧，他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我刚才随口说的那句，更是让他深信，我肯定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我也是猜的，我这知道的还没你多呢？只不过前两天我也想辞职来着，就想到辞职报告这回事了？”
可我的解释难以让他信服，而且说到我要辞职，明显感到他看我的眼神渐渐犀利了起来。
“晔哥，咱俩一起工作也两三年了，有什么事你得想着我啊。你要不是知道什么，你为什么要辞职。”
别看张乐平常大大咧咧的，其实他是心思很细的一个人。我下意识地添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然后说道：
“和你解释不清了，我真是不知道什么。辞职是因为我家里的原因，和公司又没关系。”
我不是不想告诉他我所知道的一些，是没办法解释我是如何知道的，而且我不想这些话是从我嘴里透露出去。张乐一知道，估计离所有人都知道也便不远了。一旦这样，我就会被彻底牵连进去。我不想离漩涡的中心那么近。
况且如果接下来证实公司没问题，那我岂不就成罪人了。不得不说，到现在我仍然是不愿相信公司如江一所说的那样，是靠一场场骗局在发展。虽然我知道现在一切的表象都在证实着江一的话。
张乐看了看我，细细的眼睛里依旧是透着怀疑，但他倒也没再追问下去。
“那好吧，晔哥，不过要有啥消息，你得跟我说声，咱好提前有个准备。”
我尽量将自己的态度端得十分诚恳，满口答应了他，他这才转身向他们部门走去，而我，也终于能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思索下张乐刚才所说的这两件事的联系。
今早来公司闹事的人，肯定是公司的客户，因合同到期公司未能履约才前来滋事。再结合昨天两位分公司老总趁着元旦赶回来找程副总，看来分公司那面应该也有合同未履约才导致负责人急匆匆地赶回总部。
可为何客服部这些天并没有传出大批量的客服投诉呢，按道理说前些天也该有不少客户的合同到期才对。莫非公司还是拿出钱来履了约，但这又如何解释早上客户的问题。
如果想要解释得通，那也就只好折衷一下，公司拿出一部分钱来，针对一些小投资额的客户先屡了约。一些投资额较大的合同就先找借口拖了下去，但终是拖不了太久。
正当我还在琢磨的时候，会议室的门打开了，里面的人陆续地走了出来。先出来的几个人确实是一脸的凶相，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手握大额投资合同的人。或许只是被派来冲锋陷阵的吧。
他们走了后，没一会儿，徐总从会议室里出来，把我叫到一边，低声和我说：“早上的事你也听说了吧，实情是这几人来要债和公司无关，是程副总个人外债的事。一会儿你和大家传达下，让他们都继续安心工作，别一有点事就人心惶惶的，成什么样子。”
我应承了下来后，他便转身回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走进办公室后，我心里想：这是要程副总背锅啊，如果是他个人的事情，刚才为什么要你运营总监协同处理。
我刚想到这的时候，公司微信群里，行政的李总就早上的事做了说明，果然把一切责任都推倒了程副总个人身上。
可明眼人应该都明白，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这是要丢车保帅吗？又能保得了多久。
导火索既然已经引燃，那爆发想来不过是迟早的事。
（未完待续）
山雨欲来风满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