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忆（中）

文/莲儿

对于公公离世我不在他身边，我仅仅是“深感不安”，没有遗憾。我这么说自觉不是不孝，公公活着时对于我们一家三口，没有浓重的父爱，也没有多少恩情。

和G先生恋爱时，乡村风俗是必须要找个人来做媒，两个年轻人才能光明正大地开始交往。他们家思忖良久，找了他们村一个父亲的同事去我家提亲的。

本来我们俩就是自由恋爱，找媒人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让村里人知道我已经许了人家。那天公公是和媒人一起来的。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但公公的一句话至今清晰地响在耳边“我又没有姑娘，以后我们就把**当成我姑娘去疼！”。听了这样的话，我满心都是感动，公公婆婆和所有农村人一样，朴实善良，他们的话里没有造作。

但是后来，他们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现在想来，也可能那只是一句随口说说的话，只是为他儿子提亲的一句过场话罢了，而我却当真了这么多年，因此心里也就有了怨气和不平。

儿子过完周的第二年春天，一直给我带孩子的母亲说:“不行今年让你婆婆给你看孩子吧，我一个人又种七八亩地，又带孩子，实在是吃不消了！”

儿子一周岁时，公婆把我们分家了。以往结婚两周年来，我们结婚欠下的巨额借款八千元还没有还完。可能九零后的孩子们觉得八千元也叫“巨额”？实在太可笑了！但那个年代八千元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可是要省吃俭用好几年的收入啊！

硬着头皮回家和婆婆商量让他们帮我带孩子的事。至今都清晰地记得公公婆婆回绝我的话。公公说:“像**（这个**是先生本家的一个爷爷，很有威望很有学问的那种）说的，哪条法律规定爹爹奶奶有带孙子的义务啊！”也因为公公的这句话，我“恨”这个大家都尊敬的本家爷爷恨了几十年，为何好话不会说，尽教我这个老实巴交的公公对儿子如此狠心？且我这个老实的公公完全把这句话当作“圣旨”，从不管我儿子。

而婆婆则说:“你自己辞了工作回家带孩子，我们供你吃喝。”“那谁给我娘儿俩钱用呢？他爸爸还要还债！”我口不择言，“你们都不要这个孩子吗？那我也不要了！”“不要就不要！”婆婆丝毫不动情，冷漠果断地回绝了我，“除非给我钱！”她又补充说。我给她钱我自己又如何生活？身上还有未还完的债务。我又气又急又无任何反驳的话。

我到死都忘不了，那天我是一路走一路哭着回娘家的。妈妈看我回去那样，一句都没问。只说:“死丫头，都嫁出去了还不让老娘省心！别哭了，孩子我继续带！”我知道，那是妈妈心疼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