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跌入无尽深渊的白昼

最近你觉察到了吗

你用过多的理智在观察这个世界

置身  事外

食之不觉食滋味

走路不知行何处

看书不再是唇齿摩擦思想的欲望

而变成习惯性的知识摄入

你吃着概念，

你听着词语，

你看到判断，

你触碰着分析。

你，如此合乎逻辑。

理智而成熟

成熟而乏味

你总是没有办法停止追问――存在的意义

以前如此，现在还是一样

有一秒你可能被一个人吸引

有一秒被一只蝴蝶转移注意

又一秒被催促到手上的工作

匆忙间隙，大脑像植入了某种记忆芯片

继续絮絮叨叨

隐隐约约的

追问

你借意志理性支撑着对存活淡泊的欲望

唯余睡觉之时，才得有片刻安宁

你原谅了昨天自己的无知

也不特别要求自己明天骄傲

你允许自己走得慢一点

也允许自己犯错

因为你知道昨天有昨天迷惑的美好

明天也有明天还要有要继续的旅程

人生永远在路上，不会有终点

每一个选择亦会有新的放弃

每一次上路都是一个新的起点

都不过是

一次次与己为敌

你与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

你看到他们的骄傲，可能，平凡

也只是骄傲可能和平凡

略有高低却也大同小异

清醒的每时每刻，都是思考

你被理智的思想控制了

与这个世界甚至自己的肉体

都像个局外人

曾经，你以自我为中心

你的乌托邦，星辰大海

而今，那个“我”在哪里？

过去你太过自我

而今太过“忘我”

他们说，

你看那些人演戏好辛苦

你看那些人还在迷路

你现在要什么，怎么做你都知道了吧

你现在能够细数出几种哲学

你知道不同国家的政体

你看过历史人物传记

你说得出有哪些艺术流派

看过那么多电影和书

也触摸过金碧辉煌闪闪发亮的天窗

去过一些地方，听过很多故事

经历过哭过笑过

你看清楚了这个世界

也看清了自己身处的格局

然后呢？

他们让你了解了更多

也让你发现人的脆弱

你变清醒了

爱而不得，不再执着

求而不得，也不会焦虑

然后呢？

清醒难道不需要勇气？

向死而生，殊途同归

糊里糊涂平庸的活着已经很有勇气了

可清醒的不甘平庸的活着不更需要勇气

尽管这样，

你还是不得不寻找新的意义

给自己一个存在的理由

去做认为正确的事情

就那么继续着

你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却感受到那心跳微弱

仿佛有什么囚禁了你

你也曾既希望谁救赎你吧

可除了自己谁又能救赎你呢？

没有人让你孤独

但你的心沉入大海

像维米尔的画作，像1900的钢琴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海底会渗入微光

你不知道答案，

他，她，他们又何尝不是一样

一样清醒的痛苦着

又迷惑的清醒着

谁不是？

白天靠理智存活

夜里跌入无尽深渊

靠睡眠抹平一切

像失忆7秒的鱼

一觉醒来

重蹈覆辙

何处是归途

汝心安何处

停止追问

带着成熟的天真

即刻便是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