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在路上散文

2019-06-12

2019-06-12  本文已影响0人  墨梅_d6ff

闲话家事——实录我的父亲

                    张继敏

  看看桌子上的台历,再过三天,又是一个洋节——父亲节啦。不知为什么,脑子里总想着排斥灌了一些的洋事洋节。比较而言,我更喜欢中国传统的九九重阳节(敬老节)。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家,想起了父亲。

  天彻底黑下来,母亲在锅台上掌起灯,屋门中央,放下了吃晚饭的桌子。灯是煤油灯,吃饭时,母亲常把灯芯调大一点,低矮的房间里顿时更亮了一些,当然,灯火顶端,也冒起了更大的黑油烟,冲上屋顶。吃完晚饭,母亲再把灯芯拨回去。这是一盏省油的灯。

  饭桌是长方形的,类似现在的茶几。桌子上摞着9个空碗,有的碗已经有缺口,这是喝粥时用的,得小心嘴。家里困难那几年,粮不够,用粥湊。父母养育我们8个孩子,四男四女,这叫人丁兴旺吧。兴旺先不说,听母亲对我讲,我很小的时候,病殃殃的,皮包骨头,被送人了,好人家怕养不活,又给送回来。母亲说我差点被扔掉,我能填饱肚子健康活下来,已经不易了。母亲说这些,眼里含着泪,看来是真的。

  从我记事起,大姐已经出嫁了。

  一家人围在一张长方形条桌上吃饭,坐次早已习以为常,惯例好了。父亲坐中间,坐北朝南。南,正对着屋门口。母亲蹲在父亲左边,其他哥姐妹各有各的地。家里只有几个小马扎,母亲从来不坐,好像留给干活挣工分的哥和姐了,蹲着吃饭快,小孩子和上学的都不敢多说话,吃完饭就快点跑开,收拾碗筷的活常留给母亲和三姐,再大一点时,记得小妹也开始刷碗了。

  父亲每天晚饭前,都要喝几盅酒,是母亲伺候。母亲先把酒倒在酒壶里,再把酒壶放到一个大茶缸里,用热水烫,酒壶是用锡做的,从东北沈阳带来,像个宝葫芦。它是父亲心爱的物什,父亲去世后,我把它收藏起来,带回济南。

  父亲喝酒,下酒菜是母亲腌制的一个咸鸡蛋,要不就是几块煎咸鱼,这些只放在父亲跟前,我不喜欢酒,但咸鱼咸鸡蛋常让我流口水。

  父亲喝酒,常听着收音机,父亲叫它戏匣子,戏匣子里刘兰芳说的《岳飞传》、《杨家将》常让父亲痴迷,听评书广播时,谁也不敢出声。父亲眯着眼睛,听着戏里的事,望着屋门外院子里伸长脖子的狗鹅鸭鸡。戏匣子比一块砖头还要短点宽点厚点,天气不好时,父亲常把这块“砖头”转来转去,里面发出嗞嗞啦啦的干扰,就是听不清刘兰芳的声音。

  父亲的三大爱好,喝酒、养鸟、听戏匣子。

  父亲给生产队放牛,戴一个斗笠,回到家时,斗笠四周串满了蚂蚱,有的蚂蚱半死不活,蹬着后腿垂死挣扎,最后都成了父亲鸟笼里鸟的美食。父亲养的鸟,确也欢实,叫声也好听,是从麦子地里掏来的小鸟,慢慢喂养大了。父亲近前时,鸟就在鸟笼里手舞足蹈扑扑楞楞,与父亲一样高兴。

  父亲的职业是农民,兼职木匠。乡里乡亲,谁家有喜事丧事,都把父亲请去,打门窗打柜子打板凳。我穿开档裤时,记的村里有一个已出五服的叔去世了,父亲就在他家里忙活了两天,给去世的远方叔做好了一口棺材,寿棺底部是平的,顶上却一头高一头低,里外刷上黑漆。当人们把逝者慢慢抬进去时,父亲拿起钉子锤子,“铛—铛—铛”几十下,盖棺。于是,又一阵嚎啕大哭。

  父亲的木匠手艺好,闻名乡里,所以常有人来请。父亲的兼职不收分文,算是给人家帮忙,额外混得一顿白面饭,几碟好菜,几盅米酒,几句赞扬声。

2019.6.12早08:3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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