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

2014年春节，我和她同一年结婚同一年有孩子，她的是女儿，她说特意吃药刨腹产在九月九那天拿出来的，她说看中那天是好日子。

我们经常抱着孩子在一起玩，逗孩子，比较俩孩子的反应力注意力，她骄傲地说“你看我的（孩子），多灵敏，吃的也多，白白胖胖。”

她孩子几个月大时炖两个鸡蛋转头就能吃完，我亲眼目睹孩子奶奶炖了半碗的五个鸡蛋，她的孩子看到鸡蛋眼里泛出光立刻像个饥饿的狼扒拉得精光，我羡慕得流口水——我的孩子黑瘦，从来没吃过一个鸡蛋。

她悄悄给我说她和他怎样相恋怎样约会。她家是我的左邻，他家在我家右边，娘家和婆家相距不到一百米，她俩的事早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

她说她每天半夜去他们家，他给她开门，早上天蒙蒙亮她再离开。她说他家是几室几厅的套房。

我知道那房子鹤立鸡群。

她叙述那些事时满脸无限的幸福。

孩子五岁时，我要了第二个孩子，她去给我送鸡蛋。坐在床头，我动员她“再要个吧。”她笑着说好。

几天后，她离婚了。

我清楚记得，有一天早上七点多钟我去上班她骑车带着他说说笑笑从我眼前过去，男人坐在后面吃着甜瓜……我满眼羡慕。

听说那天男人把她打得满地打滚求饶……

听说春节时男人喝了酒发酒疯就会打她，她吓得躲在邻居家里……

她与娘家隔门相望，在家跺一脚娘家就能知道，老爹弟兄五个，堂兄弟姐妹一大片，叔叔大爷都是一道街上的门面人，她怕生气，受了委屈不敢声张，只能藏起来自己咽。

两个人悄悄离婚了，据说双方父母亲人都不知道。

知情人都说这一步她可走对了。

她跟另一个男人去了洛阳。

一年后又回来找他，她想孩子想他，他能说句好听的就行。

男人的妈逢人就说：“她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想让说好话？转了一圈儿，别的不行吧？还得找俺！等着吧！”

男方始终不抬头。

她嫁人了，嫁给了邻居说的自家的亲外甥。

几年后，她有了一双儿女。

他还单身。

他问：“妈，我啥时有媳妇？”

“等着吧儿子，还是时候不到，时候到了你媳妇排成队。”他娘安慰。

她九月九生的女儿抑郁了，休学去了精神病医院。

她离婚的第十年，他上吊死了。

有人说，他妞只有爷爷奶奶了，以后能嫁人就行。这九月九好像不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