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克利斯朵夫》,理想主义的挣扎
文/王志刚(预计阅读时间5分钟)
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丧失了阅读大部头的能力了。印象中阅读过大几十万字的书,除了《红楼梦》、《三国演义》就是《悲惨世界》了。《红楼梦》当时陆陆续续的看,《三国演义》有点虎头蛇尾,自诸葛亮去世之后就跳着看了,而《悲惨世界》初看时,其实是因为一次不得已的约定。
但是,这次看《约翰·克利斯朵夫》,切切实实是自己2020年立下的flag,所以半推半就的看。因为看的是傅雷先生的译本,所以能够明显感到那种特有的译文特点,有种那个年代独有的气质。特别是大量丰富而细腻的心理描写,功力登时可见。
罗曼·罗兰,是那种在我小时候挂在乡村教室走廊里的那些名人像中的一个,除了这其他当时一无所知。再后来,知道了他的《名人传》系列,知道了他的《约翰·克利斯朵夫》,但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及时翻阅。
直至后来读到那句“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它”,当时只是觉得这句话特别牛,并无其他的过多感慨。直到现在自己遍体鳞伤之后,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再读起来,居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所以,当我立下新年每周一本书的flag之后,决定读一读《约翰·克利斯朵夫》。可是,还是低估了这部书的厚度,以及罗曼·罗兰与傅雷深厚的语言功底。我看了一下统计,这部书居然有110万字之多,其厚度超出了我的预期。于是整部书读下来,一直有种太过“厚重”的感觉。
我承认,新年的这个flag对于读书来说,有些过于功利了。可是在这个处处碎片化的时代——时间碎片化、精力碎片化、兴趣碎片化,如果没有一些外力的作用,我还真对自己安心读书的毅力有所怀疑。
究其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一生,与那个时代紧密相连。有着那个时代特有的贫困与挣扎,同时也有着与那个时代不太匹配的决绝与倔强。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洪流。然而,每个时代,也都有那个洪流中不绝于耳的冒进或者勇敢。只是,有些勇敢,必然需要付出代价而已。
曾经,我自诩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可是,在看了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一生之后,我才愧然发现,我离真正的理想主义,还有很长的差距。这其中,有着缺失的勇敢与顽强,有着备受折磨但依旧笑对人生的坚定与倔强。那些只存留在口中的所谓不可一世,简单的要命,却脆弱的经不起一点儿现实的考验与勉强。
这部皇皇巨著,描绘了一个青年的茁壮与纠结,同时也描绘出了无数个青年的流离与迷茫。那些生活给予的伤痛,有些已经泯灭,有些却始终光亮。时不时等到你试图回头时,大多数时候也只剩下一地荒凉,徒留悲叹和慨然,泯泯众人。
这与其说是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一生,倒不如说是无数青年人的一生,无数为着抱负而慨然相赴的青年人,在花开花落间,在雪落雪融处,在山山海海中,等待、潜行、停滞、转身。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这些人群中的一员,只是茫然觉得,我并没有约翰·克利斯朵夫那般洒脱和颠沛。他用为数不多的岁月和时光,一直用一种略带倔强的姿势,抵御着生命的残喘。
我庆幸,我在而立之年时才读到这部书,因为我不确定如果十年前我读到《约翰·克利斯朵夫》时,会不会恍然到茫然不知所措、失落到心不知归处、错落到再次迷失在青春的光斑里。还好,在这个已经领略到生活的诸多碰触之后,读到这部书时,心会坦然许多,也更容易接受约翰·克利斯朵夫的悲欢与迷乱、伤痛与决绝。
那些从不曾被生活重压过的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免遭了许多莫名的伤痛。可是,那些不曾体验过生活斑驳的人,又是不幸的,因为他们平白缺失了某种可以深刻入理的特别感。不是每种人生都值得艳羡,也不是每种人生都会被眷恋,但是至少那些曾经伤痛过、曾经丰富过、曾经念忆过的生活,会有种别样的精彩。
我们从未曾奢望过那些绚丽的烟花,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不对流星心存希冀;我们从未曾觉得生命本该异于常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甘于默不作声。有些时候,生活本身就已足够精彩,本不需要额外的馈赠。只是偶尔,我们会心生葳蕤,试图装作一种“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高雅状。
年少时,我们与生活格格不入,甚至对向而行;慢慢长大后,我们试图与生活亲密无间,只是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顾影自怜;再后来,我们学会了冷眼旁观,以为只要这样就不会再轻易受伤;到如今,似乎已学会了与生活不咸不淡,或许那种你是你我是我的寡淡才是与生活最正确的欢颜。
我不羡慕约翰·克利斯朵夫丰硕的一生,只是感慨他从不曾低头时如何保持的倔强与若即若离。那份倔强,或许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屈与果敢,那份若即若离,或许来自生活深处的伤痛与不啻面对。
最后,用罗曼·罗兰在书中自己的话来做为结语,“真正的英雄,不是没有卑下的情操,而是能够克服卑下的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