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遇：新闰土记

回到家乡，遇到了儿时长大的伙伴，在一起寒暄了一会儿。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问道。

“挺好的。我信了耶稣，每周去教会。”我回答。

“信耶稣？这能赚钱吗？教会给你钱花吗？”

他开始大谈他的生意经，但又抱怨现在买房子花钱，养孩子花钱（其实他只养了一个孩子）。

记得上中学时，我们都很穷，但我们有理想、有精神追求。我们走在田埂上，扛着锄头背唐诗；躺在走烟的炕上，海阔天宽谈理想。“故天将降大任于是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孟子》），这是我们苦中作乐的勉励。

如今，儿时的伙伴已经买了车，住进了城里的楼房。但票子、车子、房子、妻子、孩子，已经榨干了他身上的文艺气质，也吞噬了他的理想。我们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就像鲁迅遇到中年闰土后感受的那样。曾经的少年闰土因“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但今天的闰土呢？生活富裕了，但却又穷得只剩钱了。

（后记：本文半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我也曾经是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