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何时开

建德新叶古村

山里人进城了，栀子花下山了，艾叶也来到田间。

公路旁、田地里，处处是栀子花，栀子花开，恰逢农忙时。农民忙于田间，顶着大太阳，油菜地里，古老的农具有节奏地拍打着，芝麻似的油菜籽蹦出来了。我很喜欢那农具，太好玩了，尝试着举起，再甩起来往下，可是不听我的使唤。

枇杷熟了，随处可见挑着枇杷的农夫。我常常去体验农活，帮忙摘枇杷，一边摘，一边吃，享受丰收的喜悦。种枇杷还是挺不错的，白色的枇杷，味甜且细腻，挺赚钱的，价格高，好卖，个头越大，卖得越贵。

收成好的人家，一年可赚好几万，农忙季节，一天都在田间，身上都晒出油，皮肤变得黝黑。女人呐，再漂亮，也是经不起风吹雨打，太阳暴晒。

站在枇杷树旁边的橘树，默默无语，自惭形秽，橘子太廉价了。橘子便宜，但农人依然爱它们，精心照看它们，修枝，治虫，施肥。农人爱土地，爱土地上生长的一切生命。

  枇杷有那么好卖吗？其实，卖枇杷也是挺辛苦的，挑好的，当天摘好，第二天凌晨3点多，拿到兰溪卖，回到家，又重复着昨天的事儿，采摘枇杷，挑好的，拣大的，多么艰辛！

我想:路上，骑着电瓶车，载着枇杷，可要注意安全。

采栀子花，花儿很美，身上会很脏;枇杷很甜，采摘时，满身灰尘。雨天，枇杷受损，裂开了，农人很聪明，摘下来熬枇杷膏。

栀子花开时，田间很美，田间很忙，身在其中，深知农民不易。在这里，栀子花不是供观赏的，自己做菜吃，更是为了拿去卖。

又将是一年栀子花开时，农民的希望写在田间的枇杷树上，写在油菜地里，写在豌豆、蚕豆娇小的花朵上……农民心里盘算着，梦中也是乐着。

2024年3月25日， 周一，建德与兰溪交界处，一场灾难，大约下午3点多，狂风大作，大颗大颗的冰雹砸下来，农民的希望破灭了。新叶古村遭到重创，老房子被砸了，成了一片废墟。这可是明清建筑，水墨江南。

与新叶古村临近的是上吴方村，听说上吴方村里的一个八十多岁的奶奶，当冰雹来临时，还在地里埋甘蔗种子，当天没有回家。村民四处找，连影子也没。

村民说，高高的玉华山（村子附近）的山洞里，有条乌龙，乌龙回家看娘了。每当乌龙回家看娘，村里就会有大事发生。

第二天，人们在东风水库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确认，是上吴方的奶奶。东风水库是属于金华兰溪的，而上吴方则是杭州建德的。奶奶是被风刮走的，还是掉到溪里冲到水库的，是个谜。甘蔗年年有，奶奶却永远离开她爱着的土地。

我的家乡也未能幸免，我家门口的冰雹厚厚的，一铁锹一铁锹处理掉。难怪前一天我打家里电话都是忙音，当时我以为电话机没搁置好，也没多想。

电话、电视出了问题，喊人来修理线路。没有一颗冰雹是无辜的。

豌豆、蚕豆和油菜全被砸了，枇杷全没了，叶子砸出洞了，杨梅树折断了。正是到了采茶叶的时候，茶叶的嫩芽没了，留着也是焦黄了，意味着钱没了。

刹那间的冰雹，碎了农民的心……

又将是三月三交流会，听说新叶古村落在及时抢修，不知道那高高的塔，那特别惹眼的梅花，如何了？

今年的栀子花何时开，如若开了，谁能笑呢？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