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难以抗拒

三公寓一号楼多个楼层检测出阳性病例，那些送饭的志愿者被限制了出入，现在急需一二层楼的同学站出来——

由于疫情在上海扩散严重，刘青所在的大学早就进入了封闭模式，如今各栋寝室楼也被独立观察。每一餐的食物都是志愿者送到门口，学生们从寝室出门必须戴上口罩，更不必说严禁私自下楼了。虽然出现志愿者紧缺的情况，刘青并不想去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他想，两个楼层选出送饭的人，完全不必为难，总是重复这个消息，那就是其他人也不愿出力。他觉得自己去会让心里不平衡。

他每天百无聊赖，上课也不太听，只喜欢站在阳台上看那些志愿者和医疗人员忙碌的身影。那几天太阳很大，阳台上被晒得光溜溜的，净是些干脆的枯叶和烟蒂。傍晚，刘青坐在小凳子上，志愿者们疲惫地脱掉那层白色防护服，用手指扯着汗津津的短袖，汗水把头发都浸湿了。他啧啧地表示出敬佩，对旁边人说，他们真辛苦。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却只盯着一个女生，她站在高树下抖弄头发。

那是个看起来很有魅力的女生，不是最漂亮的那种，而是给人清新温柔的感觉。自此，刘青每天都会观察那个地方的志愿者，他们白天被防护服裹着，一直在测核酸，无法看清。到了傍晚，他就像玩个小游戏似的，猜测哪一位是她，几乎总能猜中。这样坚持了五天，他有了不同的想法。深夜，他凝视着辅导员发出的动员消息，心中的热情似乎燃烧起来了。他坚定地加入了志愿者团队，并趁着新鲜感和群里同学聊得热火朝天，树立了一个乐于奉献，幽默智慧的好人形象。

他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回忆着这几天对女孩的观察，还有那次无意中的对视，让他心里砰砰跳动。要是明天突然站在她身边，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自己很激动，不敢和她说话，甚至决定要不要去讨得一个联系方式也得犹豫好久。不行，不能在她面前退缩，我是一个脸皮够厚的人，要跟她多说说话，以后还要牵她的手，亲她的嘴。刘青越想越激动，几次闭上眼睛都忍不住笑出来。直到最后一个熬夜的同学关掉台灯，他才静下心来，平静地合上了眼皮。不久，室友还是听到了他憋笑的声音。

清晨，刘青的闹钟还没响起，隔壁的同学就来叫他起床了。

“干什么？”刘青问。

“你不是志愿者吗？”

“是。”

“跟我去发早餐。”

“发早餐？不是帮忙做核酸吗？”

“咱们不是。”

“擦，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