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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乱的中国屏风上

2016-11-10  本文已影响41人  王梦的星辰与大海

书页中那个承受着苦难的国家不是我所认识的中国;

那些傲慢着的,强横着的外国人不是我所见过的外国人;

那些或是拉着黄包车,或是挑着扁担的苦力们走过的路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条中国的路。

那是一个不算遥远的年代,我们中间只隔了短短100来年的时间。

那个时候的,在中国的这片土地上,充斥着被生活压迫着的国人,大家叫他们为“苦力”,顾名思义,这是一群辛苦出卖自己劳力的人。

他们通常穿着蓝色的衣服,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各种颜色的补丁,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滑稽的喜剧演员。

他们日复一日的走在搬运的道路上,从朝阳未升,到夕阳已落,从春风乍起到寒风凛冽,他们总是这样走着,肩负着足以压弯腰的重担。

有时候他们是搬运货物,你知道的,那个时候的中国可没有现在的大马路和各类货车,搬运这种事情总是要靠人的。

有时候他们会搬运人,拉着黄包车,或是抬着轿子,将“洋大人们”带去他们的目的地。

苦力们通过自己的付出,来获取些许报酬,应该是值得尊重的,但是他们却得不到属于自己的尊重。中国上层社会的人训斥他们为低劣粗俗者,外国来的传教士、官员、商人们将他们视为低等动物。

在那个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漫长岁月里,外国殖民者是高贵的存在,他们被所有人认为应该享有更高的权利,相反,中国人的存在就是丑恶的,令人不齿的,甚至对于大多数“高贵的外国人”来说,他们根本不配为人。

《在中国屏风上》中有一段这样的文字:

我们正在去一家俱乐部,亨德森突然想起他要买波特兰.罗素的一本新书,这本书刚到上海。他叫车夫停下,要他们往回拉。

“我们不可以午饭后再去买书吗?”我说,“这两个家伙汗出得像水里捞起来似的。”

“这对他们有好处,”他答道,“你不必去关心中国人。你明白,我们在这儿是因为他们害怕我们。我们是统治的民族。”

我没说什么。我甚至没有笑。

“中国人总得要有主人,而他们也总是愿意如此。”

一辆汽车从我们中间开过,他再次靠过来时就不提刚才的事情了。

……

我想亨德森要进一步发挥了,这时黄包车车夫错过了要拐弯的地方。

“在街口拐弯,你这个该死的蠢家伙,”亨德森叫起来,同时为使他的话更有分量,往车夫的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在那个时候,他们的地位是如此地下,他们的人格被狠狠的踩在洋人的脚下,可是他们却必须让自己习惯,活着总是比虚无的尊严要重要得多。

在长期的外界环境以及自我催眠的影响之下,他们也渐渐忘了尊严这么一回事儿了,内心变得如枯井一般,没有一丝波澜,重复着卖苦力——赚钱吃饭——积攒力气——卖苦力,让肉体活下去,让精神死去。

也许他们中是有那么一些人想逃离的,或是希望活得有尊严一点,或是希望能够找到曾经天朝上国的荣耀,可是中国这么大,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哪里都是战乱,哪里都是荒芜。

他们呐喊过,他们哭泣过,最后却只能默默擦干眼泪,肩负上重重的货物,在那条长长的,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泥泞路上走着,越来越远,最后隐没在远方的树影丛丛之中。

远方渐渐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近代史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去阅读的一段历史,那么短短的一百年时间,将中国千百年来积累的骄傲全部踩进了尘埃里。初时有多荣耀,跌下神坛时就有多痛苦。

她的子民被洋人的大炮火枪吓破了胆子。

她的子民割地赔款换取虚假的宁静。

她的子民被洋人当成畜生一般奴役。

她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


这样的她对我来说陌生极了。

我熟悉的中国是一个和平而有尊严的国家。

出卖劳力的民工可以有尊严的劳动,并且能拿到很高的报酬。

外国人们在中国地盘上也收起了该死的傲慢。

我们不用担心炮火与战争,比起这个我们更苦恼明天中午到底吃什么好。

宁为太平犬 ,莫作乱离人。

彼时的中国屏风上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战乱图,此时,俨然一副平静的安居乐业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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