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然后重生

2018/6/21      星期四    雨

生活

1.

我在单位阳台上煮早餐。阳台的一半有屋檐遮住，一半是露天的。

我站在屋檐罩住的部分，看着露天部分的雨水哗啦啦如注似的倾泻而下。

地面上有两三厘米的积水，雨水打落在其中，不断的荡起一片涟漪，一圈一圈的氤氲开去。

随着雨量的增大，地面上的积水不断往里面扩散，逐渐漫过有屋檐罩住的部分，一点一点的侵略浸润着干涸的阳台水泥地面。我站在干燥的部分，盯着雨水满溢过来，心里涌起一股恐慌。

我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我想着向人请求帮忙。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他。

但马上被自己否决了。我跟他闹矛盾了。因为他那个复杂的家庭。

2.

我昨日忧心忡忡了一整天。不停的打电话，跟每个人聊天，我让自己沉浸在人群的温暖中不可自拔。一旦安静下来，我几乎完全被疼痛席卷，吞没。

因此我荒废了自己一整天的美好时光。包括夜晚的睡眠。

昨天一整天，我什么都没做。我无法平静。就那样焦躁不安的沉沦，眼睁睁看着自己跌入疼痛的深渊。没法心平气和的去着手做任何事。

什么都无法进行。

只要静下来就被胸口的疼痛撕咬，实在不堪忍受。

昨晚我步行了一整个晚上，围着这座小镇。我忆起了与他的点点滴滴。

我连续三个月，每日早起，风雨无阻，奔赴市场购买最新鲜可口健康的食材，变着花样烹饪各种美食供他享受。看着他大快朵颐和心满意足，我也感到无比幸福。

我们每晚下班，吃好饭，洗完澡，变着路径去步行，欢声笑语充斥在我们行走的每一条路上，远远的回响在我们身后，远去，消失。

他说家庭矛盾没有对错。不要跟他们一般计较。他们年纪大了。而你是读书人。

他也会因他家人的不可理喻而义愤填膺。但也只是在我面前做做样子而已。而我，因为他的理解而很快就变得清澈澄明起来。

我们过了一段平静美好的时光。

虽然因他家人，我们总是矛盾不断。好歹，他还愿意站在我身边，理解我，安抚我，倾听我。

有断时间，他也像不久前的我每日为他买菜烹饪般，风雨无阻的接我上下班。

3.

我恍惚了一下，我不想再去打搅他了，也不会再去打搅他了。

于是，

我平静的打量着阳台，寻找雨水可能的出口处。在浸满阳台之前，必须要想办法把积聚在阳台上的水排掉。就像泄洪般。不然堆积在阳台地面上的食材就会遭到无辜的戕害，不可幸免于难了。

我找到了出口处。我拔掉了从水池接连到那个出口的水管。那个粗大的水管正好把那个出口堵的严严实实的，水泄不通。

我圾拉着家居拖鞋，小心翼翼的往出口处挪，出口处周围布满翠绿的杂草，绕过深深浅浅的绿植，寻找掩埋在其间的出口处。伸手去，把那根从单位里面拿来的粗大的白色水管，不费吹灰之力，并且确保无误的拔了出来。

也不知通了没有?在我拔掉水管那瞬，阳台上的水量也没有因此明显减少。

出口处满是杂草围绕。我也不知道，水是否可以从那里流出去。多少都会流一点出去吧。至少还有杂草之间的缝隙啊。只是杂草。又不是铜墙铁壁。

我拿开水管后，就离开了。

4.

此刻坐在窗边。玉米的清香在我鼻翼氲绕。透明的窗户玻璃窗上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漂亮水珠儿，晶莹剔透，奇形怪状，刹是美观。外面的雨声也没有刚才那样猛烈了。

此刻的心，已经没有那么痛了。起码已经可以看书写字了。只要能做事，就可以去修复自己。就不再可怕了。

我又开始积极，一点一点的汲取着所有的正能量。让自己恢复到自己想要的状态。

总是会有出口的。就如阳台上的积水，生活也会如此。或许那个出口不那么明显，也没那么显著。找到出口后，也没有因此就一蹴而就。

但，慢慢来，会越来越好的。

至少找到了出口。而你正好也清醒了。这是最关键的。不用再踌躇了。

5.

我很害怕像昨日那样，疼痛到无法做任何事，整颗心完全被深深的痛楚包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其肆无忌惮的吞噬啃咬。

那种疼痛如此相似。如此熟悉。

就在去年冬天。不管多天寒地冻，我内心的疼痛无时无刻不驱使我前往在凛冽的路上，麻木着自己。就那样毫无目的整日晃荡 ，在熙攘的人群中，在喧闹的街头，在各种商场市场。最后遇到了一家书店 ，在银泰里面。从此沉浸在了书的疗愈里，忘了疼痛。每日上午十点钟准时到达书店，饿了就吃点面包。楼下沃尔玛超市买的甜面包。十二个装。一天一袋。配酸奶。到夜深人静再驱车回家。整日如此。没有吃过一口热气腾腾的饭菜。

那时他在远方。距离我三十多公里外的宿舍里。因为他的理解，我坚持着。他告诉我，叫我等他回来。再过二十几天。

他回来后。我离开了。我受不了那种非人的折磨。

我驱车到处晃荡。没有目的。只是不停的在路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停的从眼前掠过去。

他在决定离开的时候，找到我，叫我跟他一起离开。为了我们的女儿。我同意了。他家人也表示了支持。

我们在距离家三十多公里处的一个小镇落脚 ，开始了我们的简单生活。

在我们平静生活了三个多月后的昨天，因为他的家庭，我们再次冲突不断，硝烟四起，迷雾浓罩。

我平静的看着他翻箱倒柜，默无声息的把所有现金席卷裹走。那种沉默，犹如灾难毁灭前的沉寂。

我也不言语。任由他远去。然后看着他回来。把钱一点一点的转移。之后，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他家人又给他上紧箍咒了。在他面前上奏了我的种种。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是为了他好。结果发现他却是跟他家人一个鼻孔通气的。

我的心骤然间变的冰凉。

他随时会背叛我的。哪怕前一秒还是信誓旦旦，下一秒就会突然变卦，翻脸不认人了。

变的比天气还快。

我彻底毁灭了。

终于明白。在他家，我始终是外人。

我必须重生。

那样的家，没有我们自己的，只有我们为他那个大家庭服务的份。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相差甚远。太过遥远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呀！

于是我转身。

开始毁灭后的重生。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我也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