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我开始了我新的人生......
文:高小木
我叫南以安,是捡我回家的爸爸给我起的。他说,来到家以后我就能安定了。
可我讨厌别人叫我“以安”,“以安”即“已安”,我也以为就此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只是没想到后来......
1
一岁多的时候,我被爸爸捡回家。
在我的记忆里,九岁前爸妈待我是极好的,因为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也是他们爱的唯一寄托者。
可九岁之后,爸妈又多了一个女儿,我也多了一个妹妹。
我至今都记得妈妈生她那天,大雪纷飞,人行道的积雪和沙土混在一起,被踏成坚实的硬块,厚厚的堆在马路两旁。
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徒步去镇上请大夫给妈妈接生。
十一月十二日,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空中飘的雪花像极了爸妈对我的爱,只在我身上短暂的停留了片刻……
出门前,爸爸吼了我,因为我出门看到大雪时犹豫了一会儿。那天真的好冷好冷。可,根本不及我的心冷。
我把大夫请到家里面,寂静的夜里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待,我死也不会想到,我的噩梦伴随着那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开始了……
2
妹妹到来的那天以后,爸妈再也不会围着我教我作业,也不会对我嘘寒问暖。
他们落在我身上目光越来越少,却对着那个脸跟小猴子似的娃娃笑的越来越开心。
我知道这八年的幸福生活是偷来的,所以我也不强求些什么,甚至对他们还残存些感激,没让我在外面喂了野兽。
偶尔,我试着用满分试卷和歌舞比赛的第一名的成绩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可还是不敌妹妹说一个字的分量。
对了,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南以柔。妹妹在爸妈的掌心里越长越大……
我每天都在减少我的存在感,也尽量不去占有本应全部属于她的爸妈的爱。
也许是因为爸妈不关心我,也许是她泡在蜜罐子里娇气极了,她还是把我视为了眼中钉,不肯放过我。
3
那年我十六岁,她七岁。
她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一直到大桌子旁边还没停住,桌子上有个漂亮的花瓶还插着栀子花。
“砰!”不出我所料,花瓶倒了,滚到了地上。
她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看了看花瓶又看了看我,跑了出去。
我看见了她跑的方向,朝向爸妈干农活的地里,我也没有多想以为她是去道歉了,我便弯下腰收拾起花瓶碎片来。
刚把碎片收到簸箕里面准备出去倒掉,却迎面撞上了回来的爸妈,他们一脸怒色的瞪着我,我知道事情不妙了。
“南以安!打翻了花瓶还想悄悄的丢出去,要不是以柔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孩子!”
听了这话我下意识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还不承认错误是吗?那就给我出去跪着吧!”
我看了一眼南以柔,一副楚楚可怜好像为我伤心的样子,我摇摇头认命似的接受了这一切。
走到屋门口面对着墙,我跪了下去,却不知老天爷也看不惯我,没一会儿就雷声大作下起了暴雨。
雨打在我身上,直击着玻璃,循着屋脊流下。
我仅剩的一丝丝期待,都被这惊人的风雨,吹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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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开始南以柔开始变本加厉。
她会把我学校演出的衣服故意剪坏,跟妈说她以为这只是一件破衣服。
她会把我的作业藏起来让我重写,哭哭啼啼的她让妈对她根本生不起气来。
更有一次,她把一个碎玻璃片放进了我的鞋里,至今我的脚上都还有那个狰狞的疤痕。
我尝试着和爸妈沟通,可他们始终相信南以柔是个乖乖的小公主,而我就是为了抢夺她的爱而编造谎话。
孤单、卑微、不信任陪我到了十八岁,我想都没想报了离家很远很远的大学。
我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两年,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信任、理解和尊重。
然而,在大三那年我接到了爸的电话,“以安,回来看看吧,我知道你怨我们,可你妈她胃癌晚期了。”
回忆一下子涌上我心头,我真的没办法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哽咽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5
我开始请假收拾东西,第二天就到了那个房子。
我咬咬牙踏了进去,可我看见的根本不是床上病殃殃的妈,她步伐矫健的朝我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以安啊,之前都是妈不对,关照你少了些,可你也是在我家养大的是不是。妈给你找了个好对象,你嫁过去好不好。”
短短两句话,让我的眼泪跟决堤的水似的流满了脸。
“所以,你骗我回来就是逼我嫁给别人拿彩礼的是不是!”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对妈大吼起来。
“不是,你……你要救你妹妹啊。她在学校惹了事儿,对方有权有势,非叫我们赔10万块啊。”
“好,真好,10万块就要把我卖出去是不是!你舍得把我卖了就不舍得让你亲女儿坐牢吗!”
妈听了这话瞬间站起来,哪有一丝病态,从她打我那一巴掌的力气我就感受到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良心!你妹妹要是去坐牢了我还怎么活。”
妈的话一字一句刺痛着我的心,原来那个温馨、欢乐的家呢,那个爱我的爸爸妈妈呢?
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偷来的注定要还回去对不对。
“好……好,我嫁!就当我还给你们最后的东西。”
妈因愤怒而狰狞的脸瞬间就变了样子,阿谀奉承真是叫我恶心。
6
那晚我在家过夜,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爸拿着杯牛奶进来了我的房间,“以安,捡你回来之后我是真的想让你以后都安安稳稳,可……是爸对不起你啊。”
爸,他是捡我回家的那个人、也是给我取名的那个人。现在他这样说,我的心酸、委屈再也收不住了,我接过那杯牛奶,抱着爸哭了起来。
好久没感受到温暖了,我在爸的怀里一点一点小口喝着牛奶,很久没喝牛奶了,眼泪止不住的冲出眼眶,濡湿了爸的前襟。
“以安,别怨爸爸。”爸摸着我的头。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这是在向他们没关心过我的几年道歉。
可慢慢的,困意席卷了我,爸给我下了药。
紧接着,迷迷糊糊我感觉到我被抱到一辆车上,我试着挣扎可根本于事无补。
再次有意识是感受到有人用力把我扔在了床上,我知道事情不太妙,翻身把手臂打在床头的灯上,强烈的刺痛感让我清醒了不少。
对面那个男的,满脸横肉,眼睛迸射出欲望的火苗,如狼似虎的看着我。
我顾不上手指的疼痛,捏起一片碎玻璃朝他冲过去。该庆幸的是,他动作没我迅速,碎玻璃在他肩膀上划开一个口子。我把能够到的东西全部都砸在他的头上。
他昏过去了,还好只是昏过去了,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拿了他的钱和手机从酒店房间里跑了出去,我不知道要去哪,但我知道我要逃离这个地方。
深夜的大街上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风吹着我,可这还不够让我清醒……
我不得不用指甲划手臂,直到指甲里面全是血和肉皮。
7
我很痛,但我更想活下去。
就这样,我靠一个只为活下去的念头从那个地方跑了出去,辗转了两天我回到了学校。
我根本不怕他们能从这里找到我,他们连我上的是大学还是职业学校都不知道,多么可笑。
办了新手机卡,努力忘掉之前的经历。
二十一岁,我开始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