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感
时间过得就像动力风车,只要地球在转,风在吹,它就嗖嗖的跑,往前看迷茫,往后看一地鸡毛,满目沧桑感。
前两天母亲打电话说,大姨夫住院了。大姨一直借住在城里,帮忙照看孙子,这样省了保姆钱,自己也能含饴弄孙了。大姨父一个人住在两面都是屋子的院里,北屋五间,其中三间放粮食,一间留着儿媳妇回家住,一间等着来客了招待。东屋三间,一间厨房,一间垒了炕,春夏秋冬都在炕上住,也懒得挪窝,一间放浇地的工具,摆地满满当当。
大姨父种了十七亩地,据说一到过秋过麦,院子里、北屋里,堆地都是粮食。孩子们每次回家都能收到零花钱,所以姨夫除了周一至周五,其他的时间都不孤单。
医院里除了消毒水肆意,就是人满为患,电梯口、走廊里不是问路的,就是迷路的,再或者是提着吃食送来送去,好不热闹。
我认字,但现在认字不管用啊,母亲告诉我进医院往北走,捋着墙的一座楼,四楼护士站对面就是了。此时的我很庆幸,今天的我没有转向,否则,不知道要怎么焦急呢。
春天的风很撩人,大家都轻装上阵,我看到北边有人经过,可是我照着门上的“推”字 使劲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透过玻璃,里面有一层冬天防寒的棉帘子,帘子的低端一直延伸到门的下沿,估计是挡住了。放下牛奶和水果,我撅着屁股撞了一下,门开了,双手互相拍打一下灰尘。门内有位弓着腰得红毛衣阿姨,手里端着老年机,正在和医院后勤的大姐呛呛,阿姨只认这一部电梯,从这下来的,就要在这里上去。
我站了几秒钟喘了口气,红毛衣阿姨虽不识字,但是认死理啊,勇气可嘉的同时,让我看了可怜。我瞧着后勤大姐为难,上前主动搭讪红毛衣阿姨,让她跟我走,我也去四楼。
四楼的楼道很长,在楼道里溜达的不是端着盘子准备“上菜”的护士,就是抱着板子,跟着一流年轻人准备查房的大夫。记得上次来医院,还是我的父亲大人躺在病床上,自打那以后,每年过了十月一,他就去医院冲冲血管,美其名曰“洗个澡轻松”。这次来脑血管医院,据说大姨父也是血管堵了,只不过现在这座住院楼是新的,但是里面住着的,和以前一样大部分是老人,陪床的几乎都是老伴。我瞅着有几位病人是年轻儿女陪护的,但大部分抱着手机在笑或者沉醉,形态各异。
大姨坐在窗户边上,用手压着窗帘,为大姨父遮阳,还十分歉意地让邻床的开灯看着打点滴。大姨父年轻的时候言语不多,现在病了,倒愿意和我们这些小辈嘘寒问暖了,孩子上几年了,工作怎么样,几点上班啊,事无巨细。面部皱纹丛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光洁的牙床暴露无遗,眼皮一层叠一层,不细看,都找不到眼缝里的光。大姨家的哥哥嫂子在住院第一天来过了,估计出院的时候也会来吧。大姨家的闺女嫁的比较远,大概五十公里的样子,但是家里有俩娃,脱不开身,所以大姨父住院一周了,电话没少打,就是没见真人呢。
大姨说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上有老下有小,很难。不知道大姨在宽慰大姨父,还是在宽慰自己,谁听心里去了,谁轻松。我坐了一小会,怕领导逮人,匆匆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