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些故事伴着老酒 第五壶/第2杯

摄影/文字：诺尘

第五壶

生而为人，不管有多不愿意，就总要面对一些彻头彻尾的永别。

人生无常，不知哪一面就成了最后一面。

再见，随之也就只能是再也无法相见。

第二杯

两人在前往医院的途中，都是满怀忧虑，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已经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大雪落在有些寂寥的街道和建筑上，不一会儿，便积起了厚厚的一层，像是要掩埋了整座城。

雪下得虽然大，但车开得并不慢，没一会儿，随着司机的一脚刹车，便已经到了医院的门口。

小溪拽开车门就跑了出去，秋子结了车钱后，拿上行李也紧跟在后面。

两人匆忙赶到姥姥的病房，但却发现病房已经空了。小溪仿似明白了什么，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秋子忙扶起小溪坐到床边后，便急忙的跑出去询问护士。

护士告知秋子，老人已经“走”了。

小溪听到护士的话语，跑道秋子面前，夺过秋子的手机，双手抖着想给自己的父亲打个电话。

短短的11位电话号码，小溪按了几遍才按对。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小溪父亲冷冷的一声“喂”，周围还伴着断断续续的哭声。

听到是小溪后，父亲告诉小溪，他们已经带着小溪姥姥的遗体到了殡仪馆，让小溪赶紧过来。

小溪挂断电话便跑出了医院，秋子进屋捡起行李便匆忙的跟在后面，到门口却发现小溪已经上车走了。

秋子也忙打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到达殡仪馆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

殡仪馆在城郊，四周很荒凉，再配着漫天的大雪，让那个地方显得更加的凄婉。

秋子赶到殡仪馆的停尸间时，小溪已到了有一会了，。只见小溪趴在姥姥已经冰冷的尸体上，泣不成声。小溪的父亲在旁不停的安慰着小溪，却无济于事。

姥姥的面容很安详，就像生前一样。这个小溪最亲的人，现在就这样硬邦邦的躺在那里，身体没有了一丝的温度。

小溪再也不能跟姥姥撒娇，再也不能偎在姥姥身边说着自己的秘密。姥姥也再不能给小溪做她最喜欢吃的菜，再不能唠叨着小溪要按时吃饭、早睡早起。

当一切平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变成了永远都不能再做的事情，以往的所有一切都将变成锥子，就那么一下下十分清晰明了的刺入心脏。

让人痛不欲生。

小溪在姥姥身边待了22年，却没想到才离开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如此天人永隔。

秋子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痛哭的小溪，有些不知道要做什么，该怎么办。心里十分想进去安慰小溪，将她抱在怀里，但此时的秋子看着小溪一家人围着去世的姥姥，愈发的感觉，自己现在于小溪而言，就是个外人。

秋子不知道该如何迈步进去安慰小溪。

就在秋子茫然间，小溪的父亲转头看到了秋子，便起身来到秋子面前，从秋子手中接过小溪的行李，和秋子说了句：“你先回去吧。”

秋子想说些什么，却没等开口，小溪的父亲便转身回去了。

剩秋子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门口。

这时，工作人员劝家属先出去张罗后事，随后便将姥姥的遗体推入了冰柜。小溪舍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小溪的家里人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停尸间，小溪和父亲是最后走出来的。秋子迎上去来到小溪面前，小溪撑着哭红的眼睛看了看秋子，将秋子的手机塞回秋子的手里，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这回秋子仿似再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了。

但秋子仍是不放心小溪，就还是默默的跟在后面。直到小溪的家人离开了殡仪馆，秋子也打车回去了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秋子看着临走前一天小溪帮他收拾的宿舍，十分唏嘘。心里总有一种小溪不会再到这里来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秋子十分的不痛快。

秋子整理好东西，坐在椅子上，几次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小溪，却又因不知道说什么而放弃了。秋子父母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秋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在秋子还未出生时便都过世了，秋子从未经历过身边亲人的离世。他还未曾经历过那种彻头彻尾的永别。但他知道小溪姥姥的去世让他很心痛、很伤心。于他而言都是如此，秋子不敢想小溪会悲痛成什么样子。

除了心痛、伤心，小溪姥姥的去世让秋子还有些惶恐，一是因为秋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溪，不知什么样的话语能带给小溪一丝的温暖。

二是因为秋子也很喜欢小溪的姥姥，姥姥可能是小溪家里最支持小溪和秋子在一起的人了吧。秋子至今回味起当初在厨房帮姥姥做饭时的那种满是家的温馨感，仍感到十分窝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秋子担心小溪姥姥的离世，与小溪跟自己回家而未能陪在她身边过年有些许关系。因为秋子在小溪打给小姨的电话里，隐隐约约听到小姨对小溪的责骂。

如果真的有关系，那秋子自己都很难原谅自己，更何况小溪和她的家人。

秋子想到这，猛烈的摇摇头，似要把这些想法甩出去。秋子有些胆怯的、自私的祈祷，不要有这方面的原因，千万不要有这方面的原因。

其实就算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这却也直接的导致了小溪未能与姥姥见上最后一面。这在小溪心里肯定也会一定是座很难翻越的山，一定会让小溪满是悔恨和遗憾。

姥姥一定还有很多的嘱咐未能告诉小溪，小溪也一定还有很多的话语未能说给姥姥听。但随着姥姥的逝去，就注定这辈子再也无法实现了。

就这样，秋子浑浑噩噩的、时睡时醒的度过了一个晚上。

秋子记得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姥姥牵着小溪的手来找秋子，姥姥嘱托秋子要照顾好小溪，但还未等秋子抓住小溪的手，这个梦便醒了，梦里的人儿都消散了。

秋子醒来后，有些无所适从，感觉十分心酸。趁着梦中的景象还停留在脑中时，秋子努力的记住了这个梦。

终于捱到了天亮，秋子说服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给小溪打个电话。秋子拿起手机，拨通了小溪的电话，未料到小溪的电话却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秋子有些心慌。

这之后，秋子每隔几分钟便给小溪打个电话，但两个小时过去了，每次电话里回应他的仍只是那句听上去有些冷冷的、毫无生气的“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秋子越发的坐立难安，开始胡思乱想，脑袋里总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他——小溪不会再理你了。

秋子努力的想摆脱这个声音，努力的告诉自己：“我还是小溪的男朋友，我得去帮忙，小溪一定需要我。”

秋子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做无谓的瞎想了，不管如何都要去见到小溪再说。想到此，秋子迅速的起身出了门。

时间 不长，秋子便来到小溪家楼下，刚走到单元门前，就看见小溪拎着一包垃圾从里面出来。

看到对方，两人都是一愣。

这一次的碰面，两人都十分的不自然。

小溪没让秋子上楼，也拒绝了秋子前去帮忙的好意。

秋子想去参加姥姥的葬礼，小溪告诉了秋子时间。

小溪说她想在姥姥的屋里守着姥姥的东西安静的待一会，不想被打扰，所以让秋子这两天不用再来找她了。

两个人的沟通普通的有些像朋友，而不像恋人。秋子多想小溪还能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可小溪却很平静，平静的出人意料。

小溪说她要回去了，转身的时候，秋子忍不住问她：“我还是你的男朋友，对吗？”

小溪没有回头，过了小会儿，点了点头。随即便进了楼道。

上了电梯才发现，手里的垃圾没有扔，只好又出来，这时门口已经没有了秋子的身影。

小溪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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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