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不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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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后，明小丽都忘不了那天接到张韬电话的情景。

她说，自己就好像是在荒原上迷了路，山穷水尽的时候，张韬来了，牵着她的手，把她领了出来。

当然，又过了多少年，她改变了说法，觉得张韬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她也怪自己，即便再迷路，也不该跟着张韬走。

任何事情，都有局限性，时过境迁，似是而非吧。

张韬和明小丽，都是彼此的初恋。

两个人从高一开始恋爱，好了三年。高考时，张韬考上一所211大学，明小丽考上一所普通大学，一个在南方，一个在西北。也没有具体的什么事，就是慢慢断了联系，再后来，两人都各自成了家。

明小丽在兰州，张韬在合肥安了家，把父母也接了过去。

最近一次联系，是在去年冬天的高中同学聚会上。

再次重逢，两人似乎都很感慨，初恋的情愫在心底，翻来翻去又涌上各自心头，只是各自都有意压下去，毕竟各自都有了家庭。

张韬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妻子毛敏因为即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张韬的父母，就在家当了全职主妇。

明小丽老公的意外，张韬在两个月后才知道，一知道就打了电话。明小丽电话里排山倒海的哭声，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张韬几乎每隔几天都要给明小丽打电话，安慰她，开导她，期间还特意从合肥来兰州两次。

在张韬的开导下，明小丽慢慢从悲痛中走了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也随之越来越近。在这个过程中，明小丽先是抗拒，再是纠结，毕竟张韬有家有室，毕竟李波走了才一年。但最后，明小丽还是和张韬走在了一起。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张韬是她的初恋，两人彼此都是真爱。

张韬在合肥有一家自己的工程承包公司，经常出差，他利用这个机会，每月都会来兰州一次，住上一个星期。

张韬一来，就帮明小丽做一些家里该男人干的活，然后就是给明小丽和六一买礼物，他们仨一起逛商场进饭店的情形，在不知情人的眼里，俨然就是一家人。就连六一也慢慢接纳了张韬，小嘴甜甜地叫张韬张爸爸。

李波已经去世一年多了，所以张韬出现在明小丽家，邻居们也没什么奇怪。倒是张韬自己觉得不是理直气壮，两年后，他见明小丽一心一意地跟自己好，就主动给明小丽买了一套房子。

除了张韬来兰州，此外，两个人还会经常异地约会，从各自的城市出发，去到另一个城市会合，既见了面，又游历了山水。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六年。

开始的两三年，明小丽内心里还觉得很内疚，觉得自己的角色很卑鄙，对不起毛敏。她觉得她是爱张韬的，既然是爱，那个所谓的名分又算的了什么呢？她的大度让张韬很是感动。

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小丽的内心发生了变化，反倒是觉得毛敏抢了她的幸福。她想完全拥有张韬，而不是仅仅每个月那么几天。每次张韬一走，她心里就愁肠百结，想着张韬和毛敏在一起，更是妒火难熄。

导火索是在一次张韬打电话时发生的。

那天晚上十点多了，张韬的电话响了。张韬看了一眼，没有接。

“谁的电话？”明小丽问。

“毛敏的。”张韬说。

“怎么不接啊？”

“不接，家里估计也没什么大事。”

这个电话张韬一直没有接，像是较了劲似的，毛敏一直打，打了十一个。张韬的电话铃声是费玉清的“一剪梅”。十一个未接电话，费玉清唱了十一遍“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风雪不能阻隔……”。本来明小丽是很喜欢这首歌的，那之后，再听这个歌心里就堵得慌。

那晚，张韬到底没有接毛敏的电话，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才打过去，而且是在外面走廊打的。明小丽透过客厅的门缝，有意张大了耳朵，听见张韬电话里对毛敏满是柔情，说电话忘车上了，很抱歉……那些话，那些柔情，以前张韬对明小丽也这么说过。

“在我和毛敏之间，你必须做出选择。”张韬刚一进门，明小丽就下了通碟。

“怎么了，小丽？”张韬一头雾水。

“要么你和毛敏离婚，要么我们分手。”明小丽决绝地说。

“我们不是当初说好的吗？我不会和毛敏离婚，你怎么变卦了？”在确定明小丽不是开玩笑后，张韬一脸严肃，生硬地说。

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张韬，在此时的明小丽眼里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