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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英格兰友人》:随风落脚的野草

2020-12-06  本文已影响0人  AidenZhao

“ 对宿命论的抗争往往是伟大的:「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爱它。」”

1978年,莫染出生了。1998年,他开始留长发、穿拖鞋、翘课。开始思考、迷茫、叛逆。开始偷偷摆地摊,偷偷买吉他。开始写所谓的诗,写愤世嫉俗的文字。这是百度百科说的。幼稚得可怕。

一件有趣的事情是,似乎每个曾经的年轻人都是愤世嫉俗的。更有趣的是,似乎每个曾经愤世嫉俗的年轻人都不可避免地怯于愿面对曾经的自己。一开始,我们控诉一切,唱离别,唱抛弃,唱不公,满怀愤懑;后来,我们变得洒脱,唱放下,唱拥抱,与“这个世界”和解。当你以一个旁观者身份观察这些时,你会发现这太有趣了。

讲实话,在看这首歌的单曲封面和莫染自己的解释之前时,我是不太能分得清歌里唱的英格兰友人是谁的。虽然说表面上是“友人”,按理讲这应该是是一首写给朋友的歌,很常见,很普通。不过如果你恰巧富有关于“鉴赏”独立音乐的经验,你应该知道一般来说创作者是喜欢误导的。“你还是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我一度以为这是一首控诉自己父亲抛妻弃子的歌。但很遗憾(?)的是,歌者还算有个美满的家庭。这歌真的是在写朋友。

真没意思。

什么是优秀的歌词?其实很简单,一种是抛弃叙述性的语言,只保留对画面的描写,从而渲染出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情感。很典型的例子是宋胖子的《郭源潮》,“买昆仑落脚,蓬莱放思想”,“石灰街车站的海鸥,太平湖底的陈年水墨”,单纯的虚幻画面描写,能够很好的传达作者想要表达的情绪。没有人关心你的故事是怎么回事儿,情绪上带来一点共鸣,歌词就已经合格了。另一种比较常见,但也不太容易写好的方式就是真的去讲个故事。很多被吐槽言之无物的歌词都是典型的翻车案例。一首歌太短了,讲一个完整的故事本身就很难,加上很多“独立音乐人”又是“熟读万家经典,典故了然于胸”的押韵狂魔,故事变得支离破碎便是自然而然的了。每个人都想讲故事,但每个人又都讲不好故事,更可怕的是,没有人想用人话讲故事。

从这个程度上来说,我很喜欢这首歌——《给英格兰友人》。

当你准备去讲故事的时候,一个很有用的技巧是尽量去围绕“冲突”和“消解”展开。在本作中,冲突是显而易见的,友人抵不过内心的矛盾,抛妻弃子,独自漂洋过海;“我”关于生存和理想的问题,仍然搞成一团糟。有趣的是消解的部分,因为创作者对于友人的行为和自己的观点做了模糊的处理,“我们只是一颗野草,随风的方向去落脚,直到有天幡然醒悟,容颜苍老”。这也带来了关于这首作品三观的讨论:你朋友抛妻弃子还有理了?听众是愤世嫉俗的,评论者更是。但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本作在消解的部分体现的更多的是对某种宿命论的幡然醒悟。“关于生存和理想的问题”,这个问题在我的理解就是现实生活中绝对自由与相对自由的纠葛。我们在青年时往往会自然地认为人生来自由,但往往我们会很快地意识到存在着某些因素限制着自由的展开。这些因素很难以用实际的事情来描述,无论是结婚、生子、生计等等,具体的事项往往可以被单一地寻找到解决的方案。但到实际中去,个体却往往不能够得到完全的解脱。就像“生活的牢”,看上去可以摆脱,却无法挣脱。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你会发现没有哪一个事情是真的难,但生活是真的难。这就是绝对自由和相对自由的纠葛,我们可以在任何一个局部完成自我的救赎,但却永远无法在全局得到完全的自由。这或许是一种程度比较低的宿命论(挖个坑,改天或许可以讲讲宿命论)。当人认识到宿命论的存在时,往往也就到了他与生活、与自我和解的时刻。在这种宿命论面前,我们“明知最后不过只是一场徒劳”,但这场徒劳以及过程中得到的相对自由,正是对生活的抗争存在的价值。

毕竟莫染是个78年的大叔,哪里还有愤世嫉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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