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只到三十七“度”
饮酒只到三十七“度” 文/行走
人体的正常体温是恒定的,保持在37℃左右,且不因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低于或高于这个恒定值太多就会引起身体不适,不及时处理会造成严重后果。饮酒也一样,需要根据自身条件把握好一个“度”,我把这个适量饮酒的“度”称为三十七度,适量有益,过“度”则亏。
酒这个东西,可喝可不喝,不必勉强。喝酒看场合,节日庆祝、家庭聚餐、朋友聚会、工作应酬、……,可能都会喝点。根据个人意愿,分想喝和不得不喝。为了身体健康或者好这杯中物之人,在家个人独酌不在此列。
喝酒的习俗由来已久,喝好了能调节气氛、增进情谊,开展工作也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老家桂林那边的好几个县,冬天都有围炉话酒的风俗,尤其是节假日的清早,煮一锅猪头骨做成火锅,备上几斤新鲜猪肝、粉肠之类的内脏,再烧上一炉炭火,在中空的四方桌上架起盛了炭火的炭盆,炭盆上落个铁架子,铁架子上置锅,开上一瓶酒,呼朋唤友围着炉子边吃边喝边聊,可以从早上喝到晚上,连续作战,中间不带休息。有啥难事苦闷事,有啥喜事稀奇事,都可以放开聊。多数时候话比酒多,喝尽兴了各回各家。这种方式可以让菜一直是热的,想吃什么就往里加,方便、好操作,喝酒不是重点,聊天、联络感情才是。也许他们喝的是酒,排遣的是寂寞。酒一喝,话匣子就打开了,所以才会出现从早喝到晚的现象。老家过年时候走亲戚,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形式吃饭,只不过是菜、酒和吃饭的人不同而已。
见过喝酒用杯子、酒盅和碗,见过用汤匙喝的吗?
十几年前,我在田东县坡塘乡参加学校组织的大学生党员“三下乡”社会实践活动时见过,那个画面至今历历在目。那是2001年的暑假,我们坐了整整一天的汽车,才来到乡政府所在地。不巧的是,从我们到的那天开始就下起了大雨,整整七天没有停过,我们七八个人住在乡中的学生宿舍,什么事都做不了。宿舍不仅时常有老鼠光顾,还漏雨,我们的蚊帐、被子都粘乎乎的,衣服洗了好几天都晾不干,感觉人都要发霉了。吃的菜除了豆芽,什么都没有。
挨到第七天上,天放晴了,恰逢圩日,我们终于有事做了,在街上摆摊为群众提供法律咨询,大家才觉得活过来了。当晚,乡里请我们吃饭,几个乡干部作陪。席间乡长说,这几天我们吃得不好、住得不好,受苦了,今晚请吃饭,一是欢迎,二是感谢,三是慰问,酒管够。一桌子菜,一大桶酒,每人面前摆只碗、碗里倒满酒,还发个汤匙。
乡长讲完话开始敬酒,只见他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勺酒,递到了带队老师的嘴边,老师迟疑了一下,喝了下去。或许感觉到了我们的诧异,乡长和带队老师耳语了几句,便宣布每个人都像他那样,拿自己的汤匙,从被敬酒的人碗里勺酒来敬酒。还亲自示范了一次,拿自己的那根汤匙,从坐他左边的乡干部碗里舀了酒,递给那人喝了。我们由诧异变成了震惊,世间还有这种喝法,照此下去,岂不是一桌人共用一个汤匙,每个人的酒碗都洗了很多人的汤匙?老师见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便用眼神示意我们入乡随俗,不要大惊小怪。幸好老师说了,女生可以不喝,我和师姐两人算是躲过一劫。那一晚,大家喝得很尽兴。男生们都放开了,和乡干部打成了一片。
第二天,老师就接到通知,让我们从乡中搬到了乡政府宿舍,从此不再受漏雨和硕鼠骚扰之苦。听说是那晚喝酒的乡干部特意腾出来给我们住的,为了我们,那几个乡干部每天多跑十几里地回村里自己家住,直到我们社会实践结束。他们中许多人还和我们成了好朋友,回校之后时常联系。
无独有偶,很多到基层挂职的同志,也碰到过下村工作时要喝酒的困扰。一些地方的农村,把酒作为招待客人的重要礼仪,不管你有什么事,到了他家里,就得先喝酒再谈事。若是不喝,工作免谈。刚开始有的挂职同志不适应,坚持不喝,结果下村时被村民寥寥数语就打发了。挂职同志很郁闷,村干就说,到了家里不喝酒,村民觉得是看不起他,所以了解情况时他就随便应付两下,要想让村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起码得象征性喝两口,不要一口回绝。下次下村时,挂职同志就学乖了,村民端了酒来,象征性地喝上两口,村民见把他当朋友,一高兴就打开了话匣子,你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很配合。见面的次数多了,就跟村民打成了一片,村里有什么大事、突发事件,热心的村民还会主动打电话告诉你,完成工作事半功倍。
喝酒会上瘾,过度饮酒不仅失态、误事甚至丧命。我身边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小时候,我们家有一户邻居,男主人干活没得说,是一把好手,只是很爱喝酒,还经常喝醉,醉了还会扯着嗓子骂人,一骂一晚上,吵得全村都不得安生。酒醒后,他会红着脸一家家去道歉,写在脸上的歉意,让你不忍责备他。你要是劝他下回少喝点,他唯唯诺诺地答应得好好的。只是到了下次,还是外孙打灯笼——照旧,算是村里一怪。人们说起他来,都是一副又爱又恨的表情。
酒喝得多了,便成了酒虫。我认识一个老师傅,每晚必独酌,没有一天脸是不红的,没喝酒时开车会手抖,喝了酒开车才稳当,据说喝得越多越稳。每次出差,别的司机不给喝酒,特批他可以喝两口。幸好他早就退休了,不然以开车为生的他遇到严查酒驾可怎么办?还有一个已经退休的老同事也很爱喝酒,别人碰到应酬是能推就推,他是来者不拒、每喊必到,酒量也不是很好,三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端着酒杯跟人碰了杯,到了嘴边又放下,说上一堆话,又碰一次杯,你以为他要喝了,结果送到嘴边又放下了,如此三番五次,也不见真喝,口头禅是“酒风比作风正”。
有一位男士和女士是同一个部门的一二把手,平日里对待工作的意见时常相左,女士好斗,得理不饶人,男士大度,能让则让。有一次单位聚餐,大家都喝得很高兴,告别时,男士张开手臂站定,请求所有人拥抱一下他以示告别。鉴于他是一把手,又喝了酒,大家也就笑嘻嘻地照办了。最后只剩女副手时,男士见她迟迟没动静,就主动上前去拥抱她。女副手照例不给面子,一脸鄙夷地格开了男上司的手。就在此时,男上司张口就在女副手的脸上咬了一口。我们在旁边都没反应过来,女副手哭哭啼啼地走了。大家都很好奇,不知她回家怎么跟老公交代脸受伤一事。第二天,女副手把这件事告到了他们共同的上级那里,经过调停,以女副手请假一周养伤、男上司因醉酒而道歉结束。
相比而言,喝酒失态还是小事,因酒受伤甚至丧命就更得不偿失了。
70后的表哥是单位的业务骨干,工作之余喜欢邀三五好友小酌几杯。前两年的一天晚上,喝完酒回家的表哥在小区门口摔了一跤。当护士的表嫂正好带着侄子在楼下散步,瞧见了这一幕,马上把他扶起来。表哥直说没事没事,表嫂不放心,还是把他送去医院作检查,刚到医院人就昏迷不醒了。检查后发现脑中有血块,辗转桂林、南宁好几家大医院,又是开颅手术又是康复训练,表嫂还辞了职亲自照顾,又请了人24小时轮值,治了一年多,人是苏醒了,只是已经不会说话,也不认识人,没成为植物人已是万幸。目前表哥正在康复中,听说要想恢复到普通人一样可以上班已无可能,能生活自理就阿弥陀佛了。
不是每个喝了酒的人,摔倒了就刚好会被人看到并扶起来;也不是每个人娶的都是表嫂那样有医学常识的伴侣,会当机立断送表哥去医院,并不辞辛劳毫无怨言长期亲自照顾;更不是每个家庭都有舅舅那样的经济实力,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全力抢救。
97级的一个师兄就没有我表哥那么幸运。2001年师兄毕业,刚签约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离校前一晚和同学去校外喝酒庆祝。回校时他们都骑着自行车,大家到宿舍楼下停了车,就回宿舍休息了,谁也没注意到他没回来。睡他上铺的舍友当晚有事没去喝酒,半夜里一觉醒来要上厕所,发现其他人都回来了,他的床铺还是空的,便问其他同去喝酒的人他去哪儿了。人们才慌了神,下楼找他找不见,报告了班主任,班主任又报告了校保卫处。校保卫处立即组织力量寻人。
那晚,大家在学校里找了一夜,不仅没找到人,连一点线索也没发现,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当时天已经放亮,保卫处干警在停车的路边发现了一片明显的擦痕,痕迹指向湖里。于是,他们作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找来两条船到湖里打捞。果然,在擦痕附近的那片湖里,找到了那位师兄,当时他的手还死死地抓着单车。据推测,那晚他们一起回校后,师兄停车时可能滑倒了,单车从路边滑到了湖边。可能他想把单车拽上来,结果人就掉湖里了。奇怪的是,那晚也没听到人喊救命。沿湖种的竹子长得很茂盛,在道路与湖之间形成了天然屏障,而他就是从竹子之间的一个小缺口掉下去的。如果没有喝酒,肯定不会出这样的意外。
师兄的父母乐极生悲,一夜白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难以言表。除了同情,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大家都替这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师兄惋惜,若不是英年早逝,按他的能力定当有一番大成就。
所以说,饮酒只到三十七“度”,适量饮酒有益身心健康,就和人的体温一样,不仅过犹不及,还会生病、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