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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石黑一雄与他英国式的日本文学

2020-06-17  本文已影响0人  我凯Jay

走近石黑一雄与他英国式的日本文学 1954年11月8日,石黑一雄生于日本长崎,1960年随家人移居英国,先后毕业于肯特大学和东安格利亚大学,并于1982年获得英国国籍。1983年开始发表小说,其主要作品有《群山淡景》、《浮世画家》和《长日将尽》等。曾获得1989年布克奖、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大英帝国勋章、法国艺术及文学骑士勋章等多个奖项,与鲁西迪、奈保尔被称为“英国文坛移民三雄”。石黑一雄先生说过:“我喜欢回忆是因为回忆是我们审视自己生活的过滤器,回忆模糊不清就给自我欺骗提供了机会,作为一个作家,我更关心的是人们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实际发生了什么。他及其善于用细腻的文字将一个人生跨度的故事娓娓道来,结局自然并不全是悲哀的,但跟随作者创作的人物一起走过笔下的生命的过程已然是一种全新的生命体验。

1.  《远山淡影》

回忆在岁月消失后出现,如同一根稻草漂浮到溺水者眼前,自我的拯救仅仅是象征。远山淡影在三十年间不断的被重印,经久不衰。或许只是慕名而来,质朴的文字,日本文学叙事中独有的于平淡中内蕴深厚的情感。

  只不过她把岁月消磨之后的哀伤与后悔藏在了她心里塑造的另一个对象上,佐知子。

说来惭愧,初读只是疑惑于叙事过程中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自身携带的谜团和各种若隐若现的象征。没想过幻象和现实逐渐合二为一。

  在大轰炸哀伤的基调之上,一个女人所经受的苦难在时间面前仿佛被稀释与冲淡,可人无法抛下过去,过去的伤痛无法缓解,便被迫幻想出虚假的对象来替其承担。如同逼出毒素一般,把内心一分为二,幻象中分裂而出的两个人从初见、到相识、到老友,以对话还原过去种种往事,两人之间有时有着截然不同的做法和想法,正是矛盾对立的时刻,过去怎样面对,如今怎样幻想着另一种可能。两人在长久的回忆中都妄想不断从对方身上寻得对过去的庇护,以此获得心里的慰藉,虚假的暗示自己不再在乎他人的看法。

回忆扭曲着人的过往,大脑的保护机制让我们不断的弱化和改造经历的伤痛,使之变得可以接受。作家绝佳的叙事手法,让所有的谜题在最后一刻融会贯通,让内蕴的感情瀑布一般倾泻而出,冲击着读者。

过往的每个画面从此发生改变,一字一句都不再委婉,如同撕开伤口一般,袒露出最直白,最无遮拦的刺痛感。驱使着读者带着一丝胆颤却又有一种冲动去重新嚼碎从前的每一个细节。余味悠长。    这应当便是传世佳作的魅力。

人最重要的不是年龄,而是经历 唯一不会被幻想所困扰的人其实早已深陷于回忆的幻想中寻求自我的救赎,这并不可笑,她并不是唯一一个,否则我就要连同自己一起,笑世上所有人了

    2、《长日将尽》

无可否认的是,长日将尽是一本只能在静谧时刻读的小说。尚且不说作者对英国老式贵族极为精到而生动的描写,只谈谈这位总管在面对工作与感情的抉择时,为了秉承所有伟大的总管都具备的一种名为“尊严”的特质,以极端克制的方式隐藏起自己真正的感情,而要求自己提供毫无瑕疵的服务,并以此作为一种成就。

这是否全然可以看作一种高贵的克制?进而体现出对于工作的尊重以及表现出一种合乎理性的忠诚?

  可细细读来,史蒂文总管面对家父的病逝时尽力在宾客前掩饰,并且坚持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并把此当作是合乎家父的意愿,绝对能够体现出伟大总管的“尊严”特质;在面对心仪的肯邓小姐即将接受他人的求婚时,总管却只以几秒钟(或许在他自己看来已是极长的时间)有可能的表现出些许的遗憾,并事后回想起时仍认为在那个时刻选择服侍可能影响整个欧洲的历史的核心人物是一生所有工作成就的缩影与总结;以及在面对老君子爵爷由于其“业余”的善意而被利用作为法西斯的宣传时,仍然认为自己恪尽职守,只是无条件遵从雇主的意愿与追求。

  诚然,我们无法苛责一个一心提供绝对优质而忠诚服务的人,即便他的雇主由于某种良好却不合适的品性而做出了愚蠢的决定。

但我想我们有理由重新审视诚实于自己的重要性,连总管自己也无法真心相信的理由,他仍然不断在二十年间说服自己坚信这些只可作为逃避的说辞。即便面对家父逝去有着极大的悲恸,面对爱情的流逝有着“那一刻的心碎”,总管仍然只能够在二十年间在回忆里不断触摸,直到找到一个妥协的方式。

马尔克斯说过“诚实的生活方式,其实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饿的时候吃饭,爱的时候不必撒谎。”

  生而为人,总要珍惜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哪怕只是一天的傍晚,也要赶在长日将尽的时刻前往海边,等待夜里可能升起的繁星。

克制之美,现在想来,史蒂文也确有一种克制的尊严,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是否可以认为这份对于景色伟大的赞美也有表现出一种克制的自傲,甚至是石黑一雄先生对于日本文化中极为细腻和含蓄的情感表达所表现出来的享受呢 心中曾一度有着极大地情感冲动,可终是觉得,哀而不伤,才是最好的注解

3、《莫失莫忘》

当用于医疗的克隆人群体表现出自然人类的情感和精神内核时,没有人再能区分这样的界限。这长久以来都是一个重大的伦理问题,但作者显然不是要作出什么样的论断,《莫失莫忘》仅仅只是展开露西、汤米和凯西之间的一系列故事。但一切简单的故事,都会因为爱,而变得复杂。校园中他们艺术的创造,他们运动馆的会议和池塘边的私语言,黑尔舍姆,他们对于性和爱的成熟,失落的一角诺富兰的美好磁带,夫人楼阁上真相的残忍,风中踩着泥泞的相拥,终将到来的永远分别以及被海水冲刷的夏天的回忆。


我绝不会失去关于他们的记忆 因为很多时候我能留下的也只有记忆


人生就是这样


正如译者所说:当你随着凯西站在田野里,面对着缀满垃圾塑料袋的铁丝网,想象着人生中失去的一切都随着海水冲刷上来,涌过来。无论三十岁也罢,八十岁也罢,人生注定要经历那些失落,一盒磁带或是一辈子的挚爱,终究一样会像这样一去不回,又在记忆中辗转翻滚,直到记忆终结。这种东方式——或者说英国式——的认命与妥协,也在石黑一雄作品里贯穿始终,反复讲述。或许我们跟着凯西的步伐走过三十一岁的年纪,也会觉得够了,一生已经够长。但一切复杂的事也因为爱变得简单了不是吗?用尽全力的猜测,探索,仅仅只是为了多相爱三年就够了。这或许不是悲哀的,我想,这应该是永恒的。

最后谈一谈关于阅读与产出的想法。 其实这两者都是很私密的东西,阅读是从外界吸收的东西包裹自己的内心,然后一点一点消化,写作则是把已经消化掉的、以及衍生出的东西用合适的方法表达。有人说阅读多了之后,总会有写作的欲望,不置可否。只是比这更进一步的是把这种欲望变现,变为自己的产出。心中所想就像是婴儿的雏形,模糊得有四肢的结构,阅读是吸收营养,写作即是孵化,四肢慢慢生长处关节、经脉和指头,婴儿由雏形获得新生。这是一件神圣的时期。正因为如此,对待阅读和写作,笔者向来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愿意耗费所有的心血,只为迎接有可能来到这世上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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