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真美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玉儿走在喧闹的同学中，心里还想着晚上背诵的历史知识，离高考还剩不到三个月，她必须全力以赴。

四月的绿城，天气开始闷热，玉儿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肩上背着草绿色书包，书包的外壳绣着一只绒毛兔子，雪白的毛，鲜红的眼，随着玉儿走路的频率上下跳动。

教学楼外停放的自行车一架紧接着一架，黑暗中默默等待奔往归家的路，月光洒在自行车群上，好像洒在银色的沙滩，车头锃亮的铃铛反射着月光，像是夜空的萤火虫。

玉儿在一棵榕树下找到自己的车，跟随人流走出了校园。

今晚会不会依旧意外碰到他？玉儿的心跳忽然加快了速度。

“你不知道江河喜欢你吗？”早晨例会散后，玉儿的同桌素素一脸神秘地故作惊讶。“不可能啊，这是咱们年级公开的秘密。”

玉儿的眼睛原本大而圆，她听了素素的话，眼瞪得更大，一脸的不可思议：“这绝对不可能。我同江河从小认识，虽说不熟，可初中也同窗三年。高中从来就没在同一个班过。我们很少交集，话都没说上几句。即使见面，都是礼貌性地打招呼。他怎么会喜欢我？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再说了，他也从没对我说过。”说完，玉儿捂着嘴笑，笑这件事出乎意料，也笑自己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没对自己表白过。

成绩优异的玉儿，所有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她在这所全省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里，一直属于闪闪发光的别人家的孩子。

素素得意地说，“江河亲口对我说的，他已经偷偷喜欢你六年了。不过，最近已经越来越多人知道这个秘密。看来只有你不知道。哦，对了，他说他每天晚上都送你回家，难道这种表白还不够直白吗？”

从学校出来，开始还有三三两两的同学一路同骑，月光把树木的倒影映得斑驳错落，路上很安静，只听到自行车前行压在路上的声音，偶然还有车的铃铛声。

江河总是在玉儿骑过学校门口第一个红绿灯后，悄悄地来到她身边，轻轻唤一声，“喂，玉儿。”

玉儿回头莞尔一笑，“江河你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一直到玉儿平安到家。江河同玉儿住在一个大院，看着玉儿停好车，走进单元门后，江河会欢快地哼着小曲离开。

仔细想起来，高三以来，几乎每一晚，江河都会陪玉儿骑车回家。玉儿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住在同一个大院，碰巧遇上罢了。

“素素，我对江河很客气，全当他是老同学，并没有其他意思，你说他是不是误会了？”玉儿努力地想，自己是否对江河有任何亲近的表示或者不恰当的暧昧，令他对自己充满幻想。是错误的媚眼？过分的关心？肆无忌惮的大笑？

玉儿一边骑一边偷偷望向两侧，四周漆黑又安静，夜，只有风声和脚踏车声钻进耳朵。本来还担心自己不懂得如何面对江河，现在可好，哪里还有江河的影子？原来以为是爱的负担，此刻竟成了期盼。

不是说自己并不喜欢他吗？为什么看不到他还有失落？

玉儿有点赌气地快速蹬车，只想尽快回到家，好好睡一觉，让今天听来的秘密消失在梦中。

“喂，玉儿。”

一个熟悉的男低音忽然从耳边传来。

玉儿惊喜地转头，“你去哪了？”她脱口而出。

“今天帮老师收作业，耽误了时间。”江河一边骑一边气喘吁吁。

玉儿的心砰砰地跳，“哦，我以为你没上晚自习。”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像在掩盖内心的慌乱。好在暮色低沉，江河看不到她脸上的红云。

“怎么会！”江河急忙争辩，“我不想错过，今晚的月色。”他的声音低沉，像夜风吹乱玉儿的短发。

“是啊，今晚的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