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辜负三十岁
2018年,在家人的催促下,一个瓢泼大雨的天气,赶在三十岁之前,我在农村老家结了婚。我不隐藏对妻子的爱,但是结婚当天我依然没有高兴起来,我忧虑自己三十岁的时间能否够照顾,即将向我走来的大家庭。
时间没有过多久,脑海中忧虑的问题,果然一个个都跑来向我讨债了。
新婚七天之后,在一个两居室的房子里,穿着短裤和背心,从卫生的打扫和每一张桌子的搬运安装,从一个伙伴开始,经营起了自己没有一个客户的广告公司。
八月份的西安,坐在没有空调的车里待在客户楼下等了三天,三个月的不断接触和几十稿的方案修改,终于赶在国庆节的前一天拿到了公司的第一单业务。
业务转机的狂喜紧随而来的便是,对妻子蜜月旅行的失约。我们之间第一次爆发了对时间分配的冲突。整个国庆假期,我基本是在公司度过的,每天打一个小时的车在凌晨两三点回家,看多了我疲累的样子之后,妻子对我的失约渐渐释怀。
很快,办公室的人逐渐多起来,从最初的两个人增加到了八个人,再到十三个人,我们搬离了原来的两居室。新的办公室是一个小小的LOFT,处在写字楼的顶层,阳光很好,十三个人刚刚好填充了不大的空间。
十二月底,我领到了六个月的欠薪,在还了一部分信用卡之后,用剩余的钱把家搬到了公司附近,这样我在通勤时间上就节约了差不多九十分钟。想着五分钟步行的路程,回家看妻子的时间会多起来,然而事与愿违,我能够留给家里的时间和以前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2019年,我正式步入了三十岁,在西安过了第一个不在老家的年,面对读书、工作了快十年的城市,第一次感到陌生和恐慌。我本以为是对老家的眷恋,后来才感觉是对时间的焦虑越来越严重,因为对故乡的眷恋也是时间焦虑的一部分。
大年初四,在三十岁生日的当天,是我回老家做茶旅文化项目开始的时间,正月十三是我迎接了儿子出生的日子。
在二十九岁到三十岁的间隙,结婚、生子、两家新创公司,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对着我迎面扑来。我本以为自己可能要熄灭心中一直蠢蠢欲动的创业火,接受平凡生命的人生设定,安安分分做一件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好誊出更多时间来照顾已经到来的大家庭。然而三十岁的年纪,太难以说服自己放弃对功名利禄的追逐了。就像踏上了一叶激流里的舟,没有靠岸的可能。
时间焦虑,在一个普通人生命里所有重大事情扎堆出现的时候,被十年后的自己,压制在了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
写方案、谈业务、拿地、种茶、建厂房、购设备、设计包装、想营销、和团队,依然在进行,当然,我也在尽力抽出时间休息和照顾家庭。
也许,三十岁刚好有莫名的冲动,也许三十岁太害怕一瞬间失去十年的光阴,也许是我想在自己精力最充沛也是时间成本最低的年纪,在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搏一回主导人生的权利。
为了我十岁的孩子,为了我深爱的妻子,为了渐老的父母,更为了四十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