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教条-003章 七个人
伊格尼斯跟随金发少女等人来到了银垣城南部的枕区,这里是城市旅馆的聚集地,来到这里的旅人们大多选择在这里下榻。
他跟着他们来到了一间看上去不那么普通、略显优雅的旅馆。伊格尼斯很惊讶,作为一直在外闯斗、时时与死亡为伴的骑士,尽然有着如此格调。金发少女负责到柜台付住店钱,其余的五人则到马厩去牵他们的坐骑。
伊格尼斯在旅店院子大门等他们。大约一刻钟后,六人牵着六匹马出来了。他们的马比起伊格尼斯的要高大,一看就是优良的好马。
七人聚集在大门,为这趟旅程作最后的准备。金发少女让大家和伊格尼斯相互介绍自己。
“我是克里斯汀娜.格兰特,叫我克里斯汀就行了。”金发少女温柔地说道,“我是这个小队的队长,负责治这些让人头疼的家伙。”
“阿尔弗雷德,平时可以叫我弗雷德。”灰发骑士懒散地说道。
“加莉娅。”术士袍女子说道。
“维林尼克。叫我维林还是尼克,或者维林尼克,都随你喜欢。”术士袍少年笑嘻嘻地说道。
“该隐七世。但是这叫起来太绕口太正式了,叫我该隐吧。”红发男子说道。
“沃……沃芙娜。”兜帽少女害羞地说道,然后朝伊格尼斯竭力点了点头,表示礼貌。
“我是伊格尼斯.艾隆。谢……谢谢让我加入你们这一趟旅程。”伊格尼斯回道。
七人骑着马,沿着银垣城的崔斯汶王家大道出了南部城门,然后沿着灰影大道向灰泽地进发。
“喂,伊格尼斯,”阿尔弗雷德问道,“你为什么要到灰泽地去?看起来你应该是从北大陆过来的吧。”
“嗯……”伊格尼斯答道,“我到灰泽地是去找人的,找我小时候的一个伙伴。”
伊格尼斯来自北大陆小国兰德的瘦马地郡,正如名字所言,是一块连养马都会养瘦的贫瘠地区。他的家族是世代为瘦马地领主制作武器、农具和其他金属器具的铁匠。
瘦马地领主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名叫爱德莉亚。她从小就喜欢跑到城堡脚下伊格尼斯家的铁匠去玩。伊格尼斯教她如何用炽热的铁打出美丽的马、骑士、城堡等小铁雕,而爱德莉亚则把城堡里一些如蜂蜜甜饼、鲜奶干、葡萄等贵族才能享用到的零食美味,以及镶嵌着金箔、宝石和珍珠的高等书籍拿来和伊格尼斯分享。
两人就这样几乎一起度过了童年时光。但是不幸的是,瘦马地领主在一次打猎中,不小心被凶恶的猛兽袭击,不久后就重伤去世了。几周后,一个戴着华丽月草叶吊坠的女人来到伊格尼斯和爱德莉亚面前,跟着她的还有瘦马地城堡的总管和仆人。她是爱德莉亚分居已久的母亲,从南大陆的灰泽地过来,要接走爱德莉亚跟她一起到南大陆生活。爱德莉亚虽然不舍,但是终究还是告别了伊格尼斯,随母亲一起走了。
自那以后,瘦马地城堡就被兰德大公封给了原领主的一个旁系亲戚。但这位新领主对他封地内的子民毫无仁慈怜悯之心,不仅向农民、牧民收取十分昂贵的税收,还常常克扣发给工匠、商人们的报酬。这让瘦马地内普遍对他不满,人们派出代表向公爵法庭提出申述。公爵法庭作出判决,如果原领主的女儿,也就是爱德莉亚如果愿意回来继承瘦马地的话,就允许撤换领主。
但是灰泽地远在南大陆,这对瘦马地的村民来说,是个可望不可及的目的地。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兰德公国、甚至没有出过瘦马地。
从瘦马地到灰泽地,需要横渡大陆,一路上不仅需要花费极高的路费、食费、住宿费开销,而且还要面对南大陆无处不在的恶人和恐怖的荒兽。
于是所有人都放弃了。只有伊格尼斯没有,对爱德莉亚的思念和对凶恶领主的不满让他踏出了这一步。在一个夜里,趁着家人全部睡熟,他拿上了十几年来所有的积蓄,留下一封信悄悄离开家,一路狂奔来到了银垣城的北城港口,混上了一艘运输谷物的商船,偷渡来到了南大陆。然后他买下了骑士必备的装备,到教会骑士登记所登记成为了一名见习骑士。
“既然你家是铁匠,为什么不拿上好一点的剑和盔甲呢?这一身剑和盔甲真是糟糕透了。”维林尼克嘟哝道,“不完美的金属……真丑陋啊。”
“精制的剑和盔甲都是为领主和骑士大人定制的。我偷偷拿了,家人就无法向这些顾客交货。高昂的赔偿会让我们的铁匠铺经营不下去。”伊格尼斯解释道。
“你的那些战斗技艺是跟谁学的,虽然不成系统,但是好歹还是很实用的。”该隐问道。
“我们那里的一名城堡骑士,他曾经参加过南大陆讨伐荒兽的行动。他带着我和爱德莉亚一起玩,看到我对骑士十分崇拜,就教了我一些格斗的技巧。”
“很有趣的经历,”加莉娅冷冷地说道,“要知道南大陆的生活不比北大陆好,这里遭受过荒兽的蹂虐。瘟疫、匪乱、荒兽袭击是常用的事,也许你的小公主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加莉娅!”克里斯汀娜瞪了加莉娅一眼,“别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
七人骑行了快一整天,来到有人烟的地方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这里是一个小村落,村落中央是一座已经废弃了的小城堡。七人下马,牵着走在村子的村道。对于没有余钱买油、蜡烛等照明用品的农民来说,日落之后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赶紧上床睡觉。也许是村民们听见有马声,顿时都没了倦意,所以都纷纷出门观望。
这些村民都是些老人,没有一个年轻的壮丁。七人看了看周围,只有一些零散的谷物在种植着,这大概是村民们唯一为生的食物了。
“请问,我们可以在这里借宿吗?”克里斯汀娜礼貌地问道。
“唔……好美丽的小姐,”一位老妇人说道,“已经好久没有外人来过这里了。我们当然愿意为你们提供方便。”
她让七人进到身后的阴暗的破烂土房里——那便是她的家了。借助夕阳最后的余光,众人勉强能够看清对方。
老妇人拿出了七个木碗,盛上了一些谷物汤,让七人吃点暖暖身子。
简单吃过晚饭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七人跟村民们一样,开始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歇息。
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疲惫,伊格尼斯很快就睡死过去了。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爱德莉亚迎着向他跑来,越来越近。然而,当她快扑到他怀里时,爱德莉亚的面容却变得非常狰狞,她满脸皱纹,头发全白,牙齿也全部衰败,全身干瘪,像是一具干尸。
这一下子把伊格尼斯吓醒了。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火堆旁,周围是一片枯树林。身旁只有阿尔弗雷德、维林尼克和该隐,女孩子们全都不见了。
阿尔弗雷德三人围坐在一起,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伊格尼斯走上前去,“你们在干嘛?我怎么在这儿?”他问道。
“你终于醒了,小鬼,”阿尔弗雷德说道,“我们落入圈套了,那个老妇人根本不是什么热情好客的善人,她给我们吃的汤里加了魔药,想让我们昏死过去。”
“好在我们的体质都不一般。弗雷德和该隐那种非一般人体质就不说了,我因为时常试药,所以对魔药有一些抑制力,所以很快就醒过来了。”维林尼克说道。
“让人昏睡的魔药?”伊格尼斯叫道,“难怪,我就说自己为什么那么快睡着了。”
“队长和其他女人都不见了,一定被老女人带走了。”该隐说道,“我们正在商量对策。”
“让我加入吧!”伊格尼斯坚定地说道。
“很好,小鬼。把你的盔甲整理好,把剑磨锋利了。马上你就能见识到什么是骑士团的生活了。”阿尔弗雷德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