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依旧海棠红（8）

[题记]

木文茶歇时，突然想喝一杯咖啡，于是煮将起来；看到群里的七彩君竟突然冒出一句：突然之间，感觉了无生趣。木文回了一句：被猫吓的。

其实：人生的至暗时刻真不知道何时到来。陆姐年轻的清孤之旅又怎会预料？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是人生的至暗时刻。

[正文]

陆姐手里的信沉淀淀的，曾经充满浪漫温情的海棠园冲斥着阵阵阴风。

忠棠想出国前把婚事办了，安置于情、于理，于陆、于父母，和盘脱出，跪告其父母二人之至情深爱，历数几年学业事业生活中二人的相互扶助，然而，其父帮腔说服其母，其母依然冷毅反对。

忠棠对那时的场景历历再目。母亲大人指出：陆小青的情欲克制恰恰是欲擒故纵，后面同意鱼水之欢则是穷凶极恶，让我棠儿无退身之处。倘若棠儿一意孤行，为母将自葬示绝。

忠棠跪泣：非陆不娶，婚后就是饿死累死、甚至不要孩子，也绝不拖累父母大人。

事情走入僵局。当夜，其母吞下早已准备下的安眠药。其父凌晨起夜时发现问题，高呼忠棠：抢救你妈妈！

陆姐日记：

1986年10月

一场情刧一场欢悲，是不是我太自私了？忠棠也太自私了？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自己再喜爱忠棠也不能用其母的生命换取。

而忠棠再衷情于自己，也没有必要逼母自葬，忠棠，你又何必跪泣？

我，还是自我处理吧。忠棠，你不用安顿我，放心出国吧。

秋的深夜，海棠园一片冷寂凄清，已经出国的忠棠此时什么心境呢？

想春日，绿瘦红肥娇欲滴，叹今朝，绿肥红瘦情安在？曾记得，黛玉曾吟海棠花的风姿：“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这不是在说我么？哪里是黛玉凄美？分明是预知我陆小青今日之悲。

忠棠？你戏称我是陆海棠，而你会一辈子忠心于海棠？这分明就是戏弄海棠红！

也罢，就此分别吧。

1986年11月

周日我回了一趟大院，收拾好房间，把和忠棠有关的书本和信件处理了，买了点水果去探望抚养人。

工作之后，我除了过年过节平日是不来的，为什么呢？阿姨带为抚养我，出了不少力气，她的家人和孩子多少有些怨气，这是我早己感觉到的，也是自己更为自力的原因。

我和阿姨以及家人之间，一直保持着客气和尊重的关系。知恩回报，是我的准则；不能太亲近了，怕他们以为我有所图。

阿姨见到我还是很高兴，我也说了主要意思：我也工作了，保送生也毕业了，现在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家。求阿姨物色人选，最好是部队的，大院外围的家庭唯恐太复杂了，我害怕处理不好。

阿姨痛快的答应了，这样她也对代为抚养一事站好最后一班岗了。

再下周的时候，我见到阿姨介绍的邵兵，各方面都过的去，也算是一表人才了。只是有一点，阿姨告诉我：他今年恰好复员，如果你们谈成了，就快点结婚，他十二月就可以留在帝都了。

我内心心如死灰，只想快点摆脱那场困境，只要能过日子就行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

邵兵的一表人才让我们很快确立了关系，只是有一点：他从来不碰我一下，而我也不想让他碰。正好。

在外面，他会用热情的语言和表情演习我们的关系，单独相处，像办公室的同事，聊的热闹，互相照顾像朋友，一指不染。貌似很纯洁的恋爱。

十二月之前，他要求登记结婚，我也顺水推舟。登记就登记吧，他说：只登记不结婚，等复员回老家后，再正式举办婚礼。

这也没有什么，大家都这样吧？不结婚就没有肌肤之亲，否则就是臭流氓。

1986年12月

邵兵复原了，顺利的留在帝都，等待分配工作，在我的小房子里，他郑重的告诉我：没有办婚礼就不能住这里，先住战友家。

他一直忙着工作的事，很少来找我，不去单位找我，也不到家里找我。

我发烧了，低烧，浑身无力。去了医院。我以为感冒挂了内科，内科大夫让我改挂妇科。

验血验尿后，医生告诉我：怀孕了！

我，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