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未央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为了疫情,我可以不发烧

2020-03-02  本文已影响0人  流花河
你没发烧吧?

这是2020年最火的一句话吧!而且不是春晚带火的,十四亿人都听足问遍的一句话。

因为疫情,听见这句话,我就胆囊收缩一下,寒气逼人。

昨天我有点得瑟,乱蹦哒了一阵,喝了几口小酒,又刷着手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天没亮我就醒了,有些头疼鼻塞。我戚迷着眼儿,找出体温计来。果然,37.7℃。

怎么办?药箱子里还有感冒冲剂,喝了一包,没有退烧药了。喝了两大杯热水,蒙上被子出汗,捱到天亮,头晕晕的,再量一次体温,还是37.7℃。内心忐忑不安,终究有些不放心,我还是决定到医院去。

我除了三四天会到小区公共活动广场那里,采购一点蔬菜水果,几乎不出门已经一个月了。在门岗那里,我看到了两个正在吵架的工作人员,两个人大早上竟然为了争执谁值班更多,要拍桌子。

“我从初一就开始值班了。”

“就算你开始的早,但是我三天值一个班,你几天值一个?”

“那咱数数吧,看谁值得多。”

我有些同情这俩人,想来是夜太长太冷也太孤独寂寞,必须找个茬吵吵嘴,才能暖和些。不过我的到来,让两人瞬间放下干戈一致对敌了。

“你要出去?有通行证么?”

“哦,他有通行证,2-3-4的住户。行,拿好您的通行证。要不进不来了。”

“不是需要特殊隔离的住户吧?哦,对,不是,需要特殊隔离的有——3-3-7和4-2-2的两家,居委会通报过的。”实际上是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絮絮叨叨,我完全不用搭腔。

“你要干嘛去?必须一个小时回来。”

“我感冒了,要去医院看病。”终于轮到我说话了。

“啊?”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意识到问题严重,同时问我“你发烧么?”

“我刚测的37度7。”

“再测一下吧,我得记录。”那个人下意识地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口罩,远远的对着我伸出的手臂, “嘀”的一声,他嘟嘟囔囔地说:“36度7,不高啊。”

“好,你走吧,快去治病。”另一个人把我打发走。走出去老远,我还在听他俩吵架。

“我就说这破玩艺不准吧。”

“那你还让人家测啥,他说37度7,你就写37度7行了呗。真是,这个节骨眼儿,谁会缺心眼儿说自己发烧么?”

我很想笑一笑,飘着一般去找自己的车。

我家离医院也不算远,就十分钟的车程。

我泊了车,远远看见医院门岗那站着不下十个人,两个保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员,四个警察,还有四个穿隔离衣的医务人员。这阵势就够吓人了。我实在不想过去,心里暗暗使劲,要是能不发烧,我坚决不要发烧。

“你们真辛苦啊,挺冷吧?”我的讨好型人格出来了。

“可不,挺冷的。”一个挺甜的声音在口罩下传出来。

“测个体温吧。是病人家属还是看病?”

“我感冒了,来看病。听说退烧药只有医院才有啊。”

“哟,你体温高呢,37度5。你得去发热门诊。瞧见没,走左边通道,去发热门诊。别害怕,做个检查,排除一下。”也许是我的讨好,让她们格外体贴,一个小姑娘说要亲自带我去。

那个白色的栅栏隔离出来的指引线,几里拐弯的,几乎把我引向恐惧的深渊。

“你们医院有没有确诊的病人?”

“没有。”

“那你们医院有没有疑似的病人?”

“也没有,不过医院不缺发烧的病人。”小姑娘的声音带着笑。

我被送进一间小黑屋,屋里坐着两个隔离衣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我甚至分不清男女。

“请先测一下体温。”这次护士用的不是嘀嘀想的机器,而是水银体温计。

“最近十四天到过武汉么?”

“最近十四天接触过武汉或是其他疫区回来的人么?”

“最近十四天接触过其他发烧或是有感冒症状的人么?”

“最近十四天参加过集会么?”

“你住在哪个小区?”

连环扣都被我否定了。我很委屈,我都在家窝了一个月了,都捂出绿毛了还能发烧,你说我找谁说理去。

“哦,那很好,说说你现在什么症状吧。”那个男医生长出了一口气。

护士示意我把体温计拿出来。

“37度9。”她报给那个男医生。

“查个血,做个肺部CT,排除一下肺炎才能开药。”他说得很快。

于是,护士指引我扫码交费,又给我抽了血,又换了一位工作人员领我去做了CT。回到发热门诊,我听医生打了好几通电话,说是有四位专家会诊,确认排除我是肺炎。我有些受宠若惊,这要在平时,估计专家会诊费也得几百大元吧,因为疫情都免费了。

医生又点着电脑操作了一番,让我取药,就把我打发了。护士指着另一个出口说:“从这里出去,到药房取药就可以了。不用回到这里了,药师会告诉您服药方法。回家多饮水多通风多休息。”

我有些小傲娇,几乎从白色栅栏里蹦出来,唱着火红的萨儿朗去取了药。

回到小区,门岗吵架的两人不见了,换了两位美女,我笑嘻嘻地问好并递上我的通行证。

“2-3-4的,你不是发烧了么?怎么没有隔离?”

“医生说我是普通感冒,不需要隔离。”

“医生说?证明呢?”

我有些泄气,确实忘了开诊断证明。

“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能,你必须开诊断证明,否则我们不允许你进小区。你要纠缠,我们就报警。”

我瞄了一眼被美女紧紧捏在手里的通行证,惦量了一下得失,觉得与其做一只过街老鼠,还不如去证明清白更简便。

于是,返回医院,一路上差点要骂那两个如此认真负责的吵架男,可是那也没个由头啊。

还好,医院的门岗并没有换人。

“你怎么又回来了?”送我的那个小姑娘还记得我。

“我回不了家了,小区要诊断证明。”

“哈哈,都这样,我们小区比这管理还严格,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现在住我妈家。谁让你发烧嘞!”几个听到的人都笑,一起说起各个小区的管理来。

小姑娘并没有把我送到发热门诊,而是把我送到急诊,请医生帮忙开了诊断证明。

我终于又回到了家,躺在床上,喝了一包退烧药,又喝了一包感冒药,狠狠地对着病毒细菌咬牙。我迷迷糊糊地想,还是在窝里窝着吧,虽然难熬,如此难熬,但毕竟,窝里最安全,也最省事儿,自己不麻烦,也不给别人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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